殷鞅淡声道:“好几年来,崔二把殷、越两地玩弄于鼓掌,现在也该吃一吃苦果了。我总得教他明白,他崔二再聪明也没用。他有丹心无用,也要看上头的人信不信他。”
国相又怎样?不过就是成也燕王,败也燕王罢了。
崔二和燕人的事情告一段落。
殷鞅与墨老商讨完后续的对策后,见墨老没有退下,而是站在原地,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
殷鞅问:“怎么了?墨老,你伴我多年,看我长大,你我之间不必有所保留。”
他既然如此说,墨老自然也不扭捏了。
想起从国师那里听到的话,墨老问:“太子,您打算娶郑国王姬吗?”
怎么谁都觉得他要娶郑国王姬?
殷鞅愣住,但他很快哑然失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殷人向来信奉神灵,看重国师的龟卜吉凶。殷鞅出生在殷地,从姓名到身份,无一不是受到了国师的龟卜结果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国师卜出郑国王姬隐约有母仪天下之相,谁人自然都会以为他要娶郑国王姬。
墨老也不例外。
殷鞅想,若是在三年前,他听闻国师的这则龟卜,想来也是愿意结亲的。
婚事于他算什么?女人又算得了什么?若是龟卜大吉,他结亲又如何?他要关心的事情太多,若娶那位劳什子郑国王姬能得一个好兆头,那么娶也没什么的。
可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殷鞅伸手,看向勉强止住血的指尖,垂眸不语。
半晌后,他忽然问:“墨老,国师的龟卜一定准么?”
这话一出口,殷鞅自己就是一愣。
对于国师的龟卜,殷地无人不信服。他身为殷太子,自小一切都与国师的龟卜有关,旁人可以不信国师,他怎么能不信。
墨老看着他,那目光了然,分明是明白了什么。
他道:“太子心中已有结果。您请遵循本心。”
顿了顿,他说了一句当日殷王同样与殷鞅说过的话:“您是殷地未来的国君。王后任何人都可以,国君却只会是您一人。无论您做什么,我们都信任您。”
殷鞅放下手,摇头哂笑:连墨老都看出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