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鲥却没有接受她的解释。
听到她果真喊崔宿白二公子,称呼生疏又亲近,越鲥想起那一晚书房里青年冷冷淡淡的一句“皎皎自小在我庇护下长大”,只觉得慌乱又气闷。
他口不择言:“若你当真不想与他走,为何要去见他!你说要见故人,我却不知道你要见的是这种故人。”
心中凄凉,想起三昧寺里她随口的一言,越鲥冷笑:“连着九十九日登九十九级阶梯,只为求一块桃木牌?皎皎,你的桃木牌到底是为谁求的?给燕地的这位崔相,还是郑国的那位将军?”
皎皎怔楞,被他话中无意透露的讯息惊到。
什么叫郑国的那位将军?他说的是……荆南枝?
皎皎的神色猝然冷淡了下来。
她硬生生掰开越鲥握在她手腕的手,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他,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越鲥被她的眼神震住。
她的目光太冷,冷得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浇得他的理智回归,后知后觉自己出口说了什么话。
……遭了!
越鲥浑身一震,心高高提起,下意识要去握住皎皎的手。
可惜太迟了。
皎皎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仍旧是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他,轻声问:“越鲥,郑国将军是谁?是……荆南枝?”
一阵寂静中,她一字一顿地质问:“你知道他的消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说过要帮我的。”
越鲥喉头微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迎着皎皎失望的目光,他移开视线,呆呆地看着床帐上的花纹看了半晌,才颓然道:“……皎皎,当我的王后好不好?不管什么崔相,不管什么南枝北枝,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皎皎闭眼,满心疲倦。
回想起这几个月来对他的信任和感激,皎皎只觉得荒谬可笑。
他明明知道了什么,却什么都不告诉她,只想把她绑在身边。
荆南枝的事情他都打听到了,那么她娘的事情呢?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娘的消息,但是也隐瞒着不肯告诉她?
——才不要做什么王后,她只是想去有她娘的地方。
皎皎觉得很累,还有些想哭。
她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闭上眼睛,拉了被子就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