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火基本烧干净了。静岳拿了个酒坛子,铲了几铲子火化后的灰装入酒坛中,然后认认真真地把酒坛封上。
辛云咧嘴:“死后的骨灰也能带着酒香,来世做日日都能喝美酒的人。”
皎皎问春燕:“这些人的骨灰会被送去哪里?”
春燕回:“由活着的人带回家乡,随意找棵花树底下埋了,如此也算是对这些将士的交待。”
皎皎想,越人做事的确让人难以预料。
离春燕近,皎皎同他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新发现。
她惊奇:“春燕,你有耳洞。”
春燕被她说得腼腆一笑,伸手去捂耳朵,赧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越地打耳洞的男子多的是。”他继续道,“在越地,成婚的男女都戴一副耳坠子呢。”
成婚的男女戴一副耳坠子?
听来很有意思。
竹青回过头来:“小春燕要被逗得烧起来啦。”
调侃完春燕,他对皎皎说:“不过我们越人男子打耳洞的的确很多——我有,静岳和辛云也有。”
皎皎去观察他们的耳朵,发现他们的确都有耳洞。
她再次想,越人的确与其他地方的人很不一样。
战事持续吃紧,死的人越来越多,静岳堆放到营地里的酒坛子快要堆满了一个帐篷。但越王迟迟没有停战的念头,所以大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
差役现在捉都捉不到人了——附近几十里地的越人不是已经被捉来,就是听闻战事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可前线还需要人。
营地里的将军们想了许久,只能想出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皎皎很快发现静岳和辛云不在了。没过两日,竹青也消失了。
她去问春燕,春燕沉默片刻,回答:“前线没人,他们被召回去了。在补充到新的人之前,他们不会被调回来了。”
皎皎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