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怕冷,蜷缩在躺椅上,身下是被褥,身上也是被褥,全身被捂得暖洋洋的。她转头去问芸娘,眼睛亮晶晶的:“娘,你是正在给我做新衣对不对?”
不待芸娘回答,她就一副已经料到了答案的样子,肯定道:“是我今年生辰的礼物对不对?”
芸娘泼她冷水:“猜错了。”
一处图案绣好,她低头咬断线头,柔软瘦削的肩膀在灯光中却显得温婉和让人安心。处理完一处的绣花,她才抬眼继续道:“给你的已经做好了,保准能让你生辰那天穿上新衣服。我现在做的这件是南枝的。”
荆南枝原本正安静倾听,此刻听到芸娘正在做的衣服是给自己的,不由一怔。
“夫人。”他诚恳道:“您和皎皎能收留我一个流民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我当不得您为我劳累至此。”
听他自称流民,口气又低下,芸娘心里不好受。
她声音温柔却坚定:“我还没谢谢你这半年来这么照顾皎皎呢。”见荆南枝张口又要说什么,她无奈摇头,继续道:“都快做完了,你想改也改不了,就安心受着吧。”
荆南枝还在迟疑内疚中,忽的察觉左手手腕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小手握了下。
他愣住,偏头却见皎皎已经把手又塞回了被窝。
重新把被褥往上拉了拉,确保被褥里透不进一点凉风进来,皎皎对着荆南枝皱了皱鼻子:“手腕这么冰,你还天天穿这么少。”
她语重心长:“荆南枝,你长得已经这么好看了,冬天穿胖一点也是好看的。”
芸娘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跟着皎皎一起逗荆南枝:“是的,穿上我新做的棉衣,南枝也是好看的。”
手腕被她触碰的地方如蚁啃噬,泛起些微的痒。
荆南枝指尖蜷缩,用右手把左手的袖子向下拉了拉,向芸娘道谢:“那我就先谢过夫人。”
皎皎却没觉得这茬过去了,还在没心没肺地说着他手腕的事情。
“荆南枝,你的手腕太细瘦啦。”皎皎说着开始嫌语言薄弱没信服力,又把刚塞进去的手再伸出来:“我觉得我的手腕都没你的细。”
她手腕白皙圆润,往荆南枝面前一摆,对他道:“把你的手腕拿出来,我们比比谁的更细。”
荆南枝只粗粗瞥了一眼她的手腕,心下已经对这场可笑的比赛的胜负有所判断。
他偏头不看她:“不比。”
皎皎道:“你是不是不敢和我比?”
荆南枝又道:“随你怎么说。”
他软硬不吃就是不与她比较,倒教皎皎吃了瘪,兴致缺缺地又把手缩回被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