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被风吹得瑟瑟作响,竹影在地上摇曳。
此时正是午后,院里的仆人应该也找地方去休息了,院中一片寂静。崔宿白闭上眼,耳畔是皎皎的纸张被微风吹起的细微声响。
他原本只是想闭眼小憩,但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没了旁人。皎皎的小书桌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桌边还放了几块没吃完的糕点。
崔宿白掀开身上的薄锦被,问刚刚踏进书房的常青,声音微哑:“什么时候走的?”
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常青道:“皎皎姑娘是半个时辰前走的,说是赶着回家吃晚膳。”
见崔宿白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他马上道:“您睡着后,还是皎皎姑娘找小的要了锦被给您披上的呢。就是走了的时候她还和小的说,让小的不要吵醒您,好教您睡个安稳觉。”
倒的确是个安稳觉。无梦,静谧,不必多想诸多事,一觉醒来后,似乎身子也轻盈许多。
崔宿白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倒还算知道尊师敬长。”
这一日的心情一直不错,到了晚间同崔渠商讨事宜的时候,崔宿白面上还带着笑。
崔渠对府中的事情当然了若指掌,称奇:“看来你还真是很喜欢那个卖糕点的女孩。”
崔宿白道:“她有名字,她叫皎皎。”
他笑了下:“明月皎皎的那个皎皎。”
“可惜有点太小了。”崔渠道:“不过再养大几年,你要收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父亲不必妄加揣测。”
崔宿白脸上没了笑。他蹙眉严肃道:“皎皎只是我的学生而已。”
“女学生?”
崔渠挑眉:“国君的女儿中认得字的尚且没几个,你却在这里教一个卖糕女读书认字,说她是你学生?”
崔宿白淡声:“父亲一定要与我就此事争论个高低?”
他看着崔渠,眼神很认真,缓缓道:“我不希望父亲再如此贬低皎皎,关于皎皎的事情,也希望父亲将来不要随意插手。”
这下子换做崔渠不悦了:不过就是一个卖糕女,他堂堂郡守,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