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猩红的鲜血啊,像个小小的泉眼一样,汩汩地流淌出来,流了很久。他双目大睁,抽了好几口气,就像先皇后离世时那般。
最后,他就这样大睁着眼睛断了气,那泉眼也不淌了,留下一片难看的血污。
秦菀摇摇头,心疼这被毁的床褥与枕头。继而再次动了刀,耐心地将他的头颅割下。
头颅离了脖颈,又淌出了些诡异的稠浆,或红或白,染脏了她的衣裳。
秦菀只作未觉,抱起那头颅,手中的刀又赐下去,沿着头皮一下下地划,然后放下刀,又一下下地剥。
就像是……
就像是剥柚子。
她不知剥了多久,终于将那颗头颅剥净了。皮被丢在脚边,只余一颗头骨托在手里。
她眯起眼睛,认认真真地端详那颗头骨,端详了许久才真真切切地让自己相信,一切都结束了。
——她杀了他,而且将他剥成这个样子。
——据说死无全尸的人找不到投胎的路,那他应该再也不能往生了吧。
她素手轻托着那颗骷髅,忽而发出了笑。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畅快。
结束了,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
爹、娘、祖父、哥哥……你们看到了吗!
唐榆,你看到了吗!
都结束了!
她直笑出了眼泪。
她不自觉地将骷髅举高,不顾残余的血点滴落在脂粉精致的娇容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它欣赏。
满屋辉煌的灯火将她婀娜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多像个修炼成形的妖啊,正望着她修道路上所杀的最后一个凡人在看。
从此以后,她的手再也不必沾染人命了。
都结束了!
她的笑音一声声地在院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