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微微眯了眯眼,轻声道:“是么?”
“既然你不说,那我去问问邬景山,他应该知道。”
话罢,江昭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明烨的四肢快过大脑,先一步拽住了江昭的手,语速飞快,“……你不准去!”
他又是焦急又是嫉妒,心里的酸意几乎要涌了出来,提起讨厌的人,他眼里隐隐冒出怒火,被压下去的烦躁又升了上来,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应激状态下的刺猬,浑身是刺。
“我不准你去找他。”明烨咬紧牙根道。
江昭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的手,“你用什么身份来管我,小叔子?”
“别忘了,你可是叫我嫂、嫂、啊。”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字音,这纯粹是在报复明烨之前经常用嫂子这个身份来堵他的话。
明烨嘴张了又合,良久才声若蚊吟道:“……是躁郁症。”
他飞快解释道:“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向你发火,你……能不能不要因为它远离我?我不发病的时候只是脾气稍微不太好,我发病的时候会自己待在房间里的,你……”
江昭垂眸看着脚边的药瓶,没有说话。
明烨越是着急,解释得就越多,但他说了一大堆,江昭一个字音都没发出。
这份沉默像只攥紧他心脏的大手,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的话音渐渐淡了下去,自暴自弃道:“我治不好的,我就是这样,从小开始就这样了,我有在控制,但我控制不住,它会在任何我精神紧绷的时候出现。”
比如现在。
他耳边的此起彼伏都是窃窃私语,如果江昭能够听见,便能发现,这些声音大同小异,说的都是同样的内容。
它们在让明烨抱住眼前的青年,让他亲上去,把房门上锁,让青年从今以后只能待在这间房内,也只能看见他。
明烨当自己聋了,任由那声音在耳边念了千遍万遍,只是目光固执地看着江昭。
“我有病,江昭。”
——因为他从小活在烂泥里。
他被这肮脏的烂泥腐蚀干净了血与肉,只剩下一堆擦不干净的白骨骷髅,蚁虫蛇蝎悉数在往他身上爬,想将他空无的灵魂也一同腐蚀干净。
他没法出淤泥而不染,他早就被腐蚀得不剩什么了。
心理疾病像跗骨之蛆一般,紧紧地缠着他,让他无法从死循环中走出来。
“明烨,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