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面总共也不没超过两个月,十六年前答应江母去做人蛊的符沉也根本不认识原身,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江母的疯源于母爱,江父的冷漠源于对妻子的爱,应野的视而不见源于私心,易舷安娶他源于报复心理……
符沉又是为了什么?
江昭身躯内的器官悉数搅合在了一起,如一台滚筒洗衣机般,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无数器官都受到了压迫,表达出它们的抗议。
难受,太难受了……
他舌尖一阵发酸,越是厌恶,他便越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膳的味道。
他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符沉的血。
这个事实让江昭没法装作与他无关的态度,易舷安的死他可以告诉自己,那是他没穿进来前发生的,换心这件事他也可以提前阻止,但食用符沉血肉这件事,让他无论如何都反驳不出来。
符沉手足无措地看着面色苍白的青年,手抬起又放下去,想伸手给江昭抚背,但又忽然记起,青年这样都是因为他。
他心脏蓦地一刺,分明没有病,却还是隐隐作痛。
当初答应江母去做人蛊时,他的心思是纯粹的,只是想让江昭活下去。
随着年岁渐长,这丝纯粹的心思开始慢慢变质。
他开始庆幸,当初答应了并坚持下来的人是他,他若是没有坚持下来,江母便会自己去做人蛊,而江昭不会知道曾经存在过他这样一个人。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法和江昭在一起,而江昭也永远不会喜欢上他。
他便只能卑鄙地用这样残忍的事让江昭记住他。
好歹是记着他的。
不只如此,江昭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他同样存着他的私心,希望江昭能够永远记着他。
应野却没有他这样的顾虑,忙上前帮江昭拍抚后背,让他好受些。
身形单薄的青年伸手推开了他。
他又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这才捂着难受的喉口,抬头看向应野,眼里的泪在这样剧烈的呕吐下愈发显眼起来,像缀在那上头的两颗透明的宝石般。
青年唇色苍白,双颊却飞上病态的红晕,额上也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眼眸如深陷沼泽雾气般的,不复方才的清明。
“你也知道?”
应野身子一僵,好半晌,他点了下头,“……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你在这件事里又是什么身份?”青年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