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江昭已经拜过天地了,合卺酒也喝过了,他也说过了,他以后绝不会离开江昭。
他怎么还要避开?
越想,易舷安便越想出尔反尔,他语气有些凶巴巴地道:“我们拜过天地,是合法夫妻。你换衣服我为什么不能看?”
江昭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一侧腮帮子鼓了起来,瞧着很是不愉。
“明明是你逼我拜堂的……”
易舷安沉默。
这件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对,但那天是他头七的后一天。他原本的想法很简单,江家父母既然能为了真儿子,放弃他这个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假儿子,甚至要用他来顶命。
那么,他就该拿走这对夫妻最宝贵的东西。
他们最宝贵的是什么,毫无疑问。
——是面前不太高兴的江昭。
江昭要他的命,他要江昭的人,合理公平。
易舷安想,难道不是江昭欠他的吗?
……江昭不知道这件事,可他也不知道他是假少爷,要是他知道,他也不会留在江家这么多年。
可江昭到底是这件事中最无辜的。
平白被他占据了二十年的富贵人生,只能和平常人家的养父母过了二十年普通日子。
要是江昭没被意外抱错,他的心脏病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也不至于拖到二十岁,还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换命一事,更加不是江昭的想法。
他是不是,错怪江昭了?
向来嚣张的大少爷哑然,他做事从不后悔,但死后做得第一件事便让他把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完完整整地体验了一遍。
他像条犯错的恶犬,在小主人的温声教育下,心虚懊恼地收起了乱晃的尾巴。
江昭用余光观察着他的面色,而后一点点摩挲着易舷安的底线。
“你当时在花轿上还凶了我。”他瘪嘴,“那些鬼也是你请来吓我的,对吗?当时把我吓得都犯病了。”
停顿一瞬,他强调道:“你凶了我,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