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只依赖主人的猫儿一般。
新郎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对上这双眼时,他脑内所有想法都在瞬间灰飞烟灭,有的只是这双眼及他的主人。
一滴滚圆的晶莹泪珠顺着瓷白的面颊缓缓下滑,在即将从下颔处滑落时被新郎不自觉伸出去的手接住了。
很小、很轻的一滴泪。
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无比骇人的庞大。
“……你哭什么?”仍旧是不客气的质问,但这次,他的语气是彻底硬不起来了。
江昭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轻轻抽噎了一下,眼圈愈发通红起来。
越来越多的泪顺着面颊滚落,上一秒还满心恨意、想着应该怎样让江昭难过的新郎指尖一僵,面上烦躁的神色也缓缓开始了龟裂,露出了里头近乎于是无措的神色。
哭什么啊……
他看起来有这么凶?他也没对江昭说些什么啊?
这种动不动就哭的人最烦了。
新郎想着,嘴上诚实道:“你到底在哭什么?”干巴巴地发问,一点听不出来他是要安慰人。
他越问,江昭哭得越发用力,断断续续地小声道:“疼……”
新郎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攥住了江昭的手,脱口而出道:“哪儿疼?!”声音有些大,江昭被过高的分贝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观察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新郎动作一顿,强行压抑住内心那丝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贴切,压低了声音,生怕吓到胆小的雪兔子般,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出的哄。
“是哪儿疼,说出来我好检查一下。”
他顿了顿,问道:“好不好?”
江昭哭得上次不接下气,皙白的手捂住胸口,婉转的声音里头带上了些哭腔,“我心口……心口疼……”
他虽哭得厉害,但却发出的哭声却是很小的,只是不时小声呜咽着,当真像极了哭也不敢大声哭出来的小动物。
听他这么说,新郎面色骤然一变。
他只见过江昭一面,那时听旁人说他心脏不太好,他还放在心上,只以为这是对方为了博可怜故意说的,便是真的,当时的他也不会在意分毫。
可观江昭的模样,他心脏处的病好像不轻。
新郎环在江昭腰侧的手忽地变得烫手起来,方才在厅堂内,江昭无声落泪的画面,与盖头掉落、暴露在众鬼视线时下意识往后退的画面共同涌入他脑海中,他心头不自主升起懊恼,几乎疑心是刚才那一幕吓狠了,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住主人澎湃的情绪,回馈以疼痛。
他脑子里冒出了两道声音,一道让他别管,这都是江昭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