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走后,江昭绕到没有窗的围墙处,借着树木攀爬上,而后于空中纵身一跃——
稳稳落地!
青年跳跃的过程中,卫衣上带,露出一小截劲瘦雪白的腰腹来。
这幅画面不断拉远……
最终定格在相机漆黑冰冷的镜头中。
墙外,江昭迈开腿,拼命朝树林里奔跑着。
他脚踩松软的泥土,才下过一场小雨,泥土上覆盖着一层已然变至腐烂、渐渐被土壤吸食至所剩无几的枯叶。举目四望,林中四处是相同的土地与相同的树木,顶上灿烂的天光不知何时被一层阴云笼罩,惨白的天被直指苍穹的树木分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如落入百花筒中般目眩神迷。
青年不停地跑。
光影不停从他身上略过。
他越过泥土、越过暗淡、越过这方将他囚禁于此、教他画地为牢的树林。
不知疲倦地跑了许久,江昭眼前的树木数量开始减少,他也看见了平整的地面。
体力完全耗尽的江昭脚步一停,登时一个踉跄,险些栽在泥中,好险扶住了一颗树木。
尽管如此,粗糙的树木表面还是擦破了他娇嫩的掌心。
丝丝缕缕鲜红的血溢出来,一滴滚圆的血珠顺着他的掌心边缘滴落,坠进湿漉漉的泥土中,滴进地底的树根处。
江昭喉头涌出一阵阵铁锈味,弄得他几欲呕吐。他停在原地大口喘息着,心脏也被如此剧烈的奔跑牵扯着,传来丝丝刺痛,像被韧性十足的丝线缠住,他愈喘,便愈疼。
跑时不觉得,现在停下时才发觉两只腿酸软肿胀,已经没了任何感觉,灌了铅似的沉在原地,犹如身旁的百年树木,已然扎根于此。
他最终还是支撑住了,拖着两条腿往前走。
青年的身形从高耸入云的树林中显出。
江昭看向面前的围墙,疑心他出现了幻觉。
这是哪里?难不成在这附近还有别的住宅,他以前怎么从不知道。
他走上前,用完好的手摸了摸围墙,面色忽的一变。
——他在墙上看见了一个脚印。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几个小时前蹬上去的。
因运动而通红的面色瞬间冷却,一股寒意顺着脊骨往上爬,一阵风吹过,后颈的汗水登时开始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