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道:“唉……不是他们不信,有一个原因能解释通。”
严毓祥看着闪烁其词的狗哥,道:“狗哥,你有啥话说就对了,咱们之间不用藏着掖着,唉……现在到了这个程度了,还有啥不能说的。”
狗哥道:“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猪场像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迟早得完,他们也干不了几天了,毓祥,再大的厂子也架不住成百上千头的猪死呀!”
严毓祥听他言辞恳切,只见他将手中的铁锹放在地上,便坐了下来,道:“好,他们愿意辞就辞了吧,不行了咱俩埋,再不行了就报了畜牧站算球了!”
狗哥见他坐了下来,也将铁锹扣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铁锹把儿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顺手掏了一支烟出来。
严毓祥看到狗哥拿出来烟盒,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趣,也伸手要了一根,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了。
两个人坐在地上,抽着烟。
只见严毓祥思考了一阵,道:“事已至此,也没啥好留恋的了,这样吧,明天我就去报畜牧站,你说得对,要是不报我和郭启胜就没啥区别了。”
狗哥试探性的问道:“那这群孩子们……?”
严毓祥道:“不愿意来的明天就都不用来了,你告诉他们,完了抽空去我家里,我给他们结账。”
狗哥“嗯”了一声,他明显是替这群孩子来当说客来了。
末了儿,严毓祥道:“狗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你要是觉得为难,我不怪你。”
虽然严毓祥这话说的比较隐晦,但狗哥还是听懂了什么意思,只听他道:“嗨,我这半个身子都入土了,还怕这不成!再说了,要不是你当时看我可怜让我来厂子里干活儿,现在我还在村里天天瞎逛呢!……”
严毓祥已经多次打断狗哥的话了,只见他摆手道:“狗哥,别说这种话,人这一辈子呀,不存在施舍与感恩这些字眼儿。”
只见他猛嘬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才接着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你叫别人去干什么,就是侵犯了人家的自由,这不叫施舍,这叫剥夺,就和在旧社会,地主剥夺了农民的权利是一个道理,所以我愧对你们呀!”
狗哥道:“毓祥,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土财主能和你比?”
严毓祥道:“有啥不能比的,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自以为很了不起,总要想着匡扶正义,指责别人,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对方好,其实都他妈的是混账王八蛋!”
狗哥道:“唉,毓祥,你是不是得了魔怔了?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别的不敢说,严巷村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你的好!”
严毓祥自嘲的“嘿嘿”一笑,道:“我的好?狗哥,是你想的太多了,没人惦记咱的好,倒是指摘落下不少,……”
这时候,只听远处“砰砰”两声从后山传来,想是后山的工程队正在日夜兼工,马不停蹄的挖煤。
听到这个声音,严毓祥又是“嘿嘿”两声,才接着道:“这些事情想的叫人头大,说也说不清楚,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还是秀萍说的好哇,‘自己没能耐,却怨世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