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孩、孩儿不孝——”
舒太妃的声音哽咽。
“不、不,都是母妃不是,当日不和端妃一起逼你继位,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肇恒摇摇头。
“不,这不干你们的事,孩儿若不继位,大崋已经完了,是孩儿自己没用。”
舒太妃唔了一声。
“这一切,都是大京国那个叫万焱阿狮兰的恶贼,都是他的罪孽!
肇恒的眼皮快抬不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模糊。
“母妃,您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是怎么哄我睡觉的吗?”
舒太妃点点头。
“记得,你那时胆小,母妃每天晚上都要唱小曲哄你睡。”
“母妃,您、您哄我睡吧。”
“嗯——”
舒太妃坐在床边,一手像小时候那样按在肇恒肩头,轻轻哼唱起来:“近寒食雨草萋萋。着麦苗风柳映堤。等是有家归未得,杜鹃休向耳边啼。”这是一首无名氏的杂诗,肇恒小时候,舒太妃拿他当催眠曲,她一唱,他就慢慢睡着。
肇恒闭上眼,嘴角微微翘起。
舒太妃唱了七八遍,看到肇恒一动不动,伸手一探他鼻息,身子刹那僵住,两行热泪无声淌下。
在舒太妃心里,肇恒是个乖孩子,他从小就懂事、听话,虽然没有父亲玄灵那样才华横溢,但也饱读诗书、出口成章,他唯一的缺点是胆子太小,遇到大事没有主见,还常常乱了方寸,但这和他储君的身份有关,在登上皇位前,必须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暗箭难逃,先后被元妃和皇后算计。
玄隆在离开京城之前,本想将大权交给太子,但知子莫若父,他也知道肇恒胆子太小,不能面对这样的危局,所以最后时刻把大权交到肇恺手上,谁知肇恺去大京国军营并不是胆大,而是受到郜太尉摆布,结果选错了人。
肇恒这一生还无建树,并非他没有抱负,也不是他无能,他有自己的喜好,玄灵喜欢书画,他就喜欢棋道,每天总要抱着棋谱自己和自己下棋,在外人面前,他从不轻易表露,甚至连玄灵都不知道他对这些棋道有很深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