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蠕动了几次嘴唇,却始终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倒是赵章骑在马上,不停喊着:“杀!必叫这些契丹人葬命于此!”
随着赵章的喊声,将士们逐渐团聚起来,他们有人手中拿着长枪,有人拿着大刀与萧问之一同在纷乱的马蹄下,以性命相搏去击退那些侵门踏户的外来者。
混乱之中赵章的声音逐渐远去,随之在四周起的却是一声大过一声的:“保卫国家!绝不让契丹人越过边界!”
营区的火炬因为这场激烈的战斗而倾倒,无数的尸体与人们仍在做最后的抵抗,着火的营帐向外延烧,烧亮了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
这一刻,如海清晰的看见了普宗脸上的懊悔与歉疚,还有赵章那豁出了性命的坚决……在这些不同的面孔中,只有非罪的那张脸上,一如从前那般毫无改变的。
用着冷静的语调,如同旁观者陈述事实般的说道。
“你入魔了。”
那一霎那,如海忘记了他们还身在战场,也忘了自己方才差点就死在了这里。
他的双眼定定看着火光下,将自己埋入沾满鲜血双掌中的普宗。
人们聚集在空旷处排着队伍,那长长的队伍一路蜿蜒,直将整个营区绕过一圈。
而位在中间的那名白发医者与他所带来的一群徒弟们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
那天赵章虽然凭借着普宗打乱敌人的阵型,赢得了胜利,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不仅整个营区的粮草与帐篷有一半被烧了个精光,还死了不少弟兄。死的那些原地埋了,剩下的活人却并不好办。
有些是伤得极重,无法移动,剩下一些虽然是只受轻伤,却也暂时无法继续作战,同时军营中的大夫也不够多,一下要诊治这么多人,药材也不够。
无奈之下赵章只能带着这些伤兵,一路向内退,直直退了五十里有余,这才将大军安顿下来,请来了附近的大夫来营内诊治。
非罪的手经过诊断后并无大碍,只是三个月内不能碰水、不能提笔,当然日常生活也须要如海加以协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夫说待伤口好全了,除了留下一点疤外,一切生活皆无妨碍。
这点不光是如海感到欣慰,当中最松了口气的,应当是赵章。不说整个军营中就没有人的字比非罪还要漂亮,文书什么的有他代写脸上都有了面子,就说这次虽然是打了个胜仗,可消耗却着实不少,这一番肯定少不了向朝廷报告,交代事由原委。
而这种书面文章,赵章还是自认写得并没有比非罪要来得好。
有时,赵章也会语带感叹的这么对非罪说:“如若你没有浪迹江湖,肯定能成为朝堂之上,名留青史的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