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知我曾答允力保仇堂主性命无恙,却偏要处心积虑,陷我于不义之境!此行此径,实在令人好生寒心!”
“我原以为你本该是个务实之人,想不到竟也同样囿此等无聊之事。”
宗弼语气清冷,待于口中微微一顿,才又傲然续道:“你因这样一个废人,以至处处束手束脚。如今我命人替你剪除顾虑,教那姓文的从此死心塌地听命于你。这又有何不妥之处?”
“你!”
雪棠嘴角痉挛,掌心隐隐沁汗。然仇以宁既已身死,纵再多言亦属无益。一时沉下面孔欲待离开,却遭宗弼迈步挡住去路,两眼如炬,森然发问道:“你还未回答我,到底为何要放了他们?”
知自己断然难以走脱,雪棠干脆重新坐下。抬起头同他凝视须臾,口中不乏意味深长。
“让他们把解药带回,留下当今天下各派的活口,总归是要比青城山一家独大来得好上甚多。”
“喔?倒要向先生讨教。”
雪棠秀眉微蹙,虽有周遭爝火熊熊,却依旧只觉阵阵恶寒刺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今天下各派同青城山争斗日久,双方均有人命在彼此手中。即便这次果然蒙获新恩,可若要他们摒弃成见,从此冰释前嫌,那也断然绝无可能。”
“而如此一来,纵然青城楚家皆有心笼络江湖世人,以同本朝针锋相对。只要暗中依旧有人掣肘牵制,便定会得于事倍功半,处处踟蹰受阻。”
“江湖世人?”
宗弼一声嗤笑,面上流露鄙夷。转将目光遥遥投向南面,俨然可见中原万里山川河泽。
“所谓江湖世人,说到底不过尽是些乌合之众。”
“我只需遣副将一员,偏师数万,所到之处自可斩草除根,片瓦不留。哼!又何必如同这般煞费苦心?”
他此话固是一派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概,然雪棠却实不以为然,连连摇头,正色说道:“侠以武犯禁,自古历朝历代,从来不乏帝王欲将江湖中人斩尽杀绝。可何以至于今日依旧生生不息?”
“一言蔽之,皆因朝廷羽翼不足牢笼天下,阴影暗处,自会悄然滋生萌发。便如同野草一般,虽有枯荣交替参差,但只消徐徐春风至处,则立时又是满眼草木葳蕤。”
“前人做不到的,我宗弼却未必也同样便做不到!”
宗弼站在一旁,一席话语斩钉截铁。雪棠听罢,除却起初数声冷笑,既觉二人话不投机,索性便也再无多言必要。遂二度起身,拂袖欲走,只在原地抛下一句傲然话语。
“既然您认定此举于事无益,看来反倒是在下自作多情。但愿殿下今后心想事成,手创一番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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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业。”
“先生且慢!”
眼见雪棠竟要离去,宗弼即行上前阻拦。无意中,二人双手肌肤相碰,自半空纠缠贴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