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若武功绝非泛泛,纵然身遭慕贤馆人突袭暗算,却绝不至毫无还手之力。而如今屋中陈设井井有条,就连锵天也还好端端的静卧桌上,无论左看右看,也不似曾经发生过剧烈打斗模样。
可既然如此,那这偌大一个活人又究竟去了何处?饶是少卿绞尽脑汁,也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自彼时少卿出得门去,楚夕若便愈发如坐针毡。只觉少卿武功虽高,但却终归双拳难敌四掌,一旦形迹暴露,又如何抵得过慕贤馆群狼合力围攻?
她从柜里取出锵天,心中越想越觉后悔。只恨当初不曾执意坚持,同少卿一道出门探查。
便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敲门之声。少女大喜,只道是少卿业已折返,可等当真开了门后,外面站着的却是个寻常婢子,但说是奉了分管之命,特来寻她临时赶去厨房。
楚夕若心乱如麻,又恐惹人生疑,无奈唯有点头答允,请她先在屋外稍后。
那婢子不疑有他,当下自然答允。而在如此仓促关头,楚夕若也只来得及将锵天剑尖遥遥直指厨房方向,冥冥中期盼少卿与自己心有灵犀,果能猜透内里关节。
她与那婢子出门,便先赶到厨房,分管正在里面等候,见二人来后,忙吩咐其与另外三名侍女尽快去送餐食。
楚夕若心有所想,做起事来自然魂不守舍。待与其余四人上前,反倒不慎将一旁煤灰打翻,只沾的双手掌心俱是狼藉。却因那分管督促愈急,终究无暇整理,遂低眉顺眼匿在这五人之中,与她们一齐出了厨房。
这五人一路前行,少时来到后院一座暖阁,里面正有烛火明灭晃动。
楚夕若只管低头走路,又以余光偷瞄,只见在那门前好似兀自站着一人,依体态身姿而断分明是个女子。
“是她!”
等到再走近些,楚夕若竟又周身一震,认出原来站在自己眼前的却也并非旁人,赫然正是二人心心念念想要找寻的辛丽华无疑。
但见她腰系苗绣,着一身彩绸锦衣,独将身子慵懒懒倚在一根廊柱之上。发觉远处一行来人,只微一努嘴,示意她们进屋,随后便又重新闭眼小憩。
遥想各派上下数百条岌岌可危性命,楚夕若眸中不觉暗暗腾起异光。原想趁其不备,直接出手,转念又觉当前形势未明,设使不管不顾贸然行事,恐怕反会打草惊蛇。故犹豫再三,终还是暂且按捺焦急,将一切从长计议。
念及自己同辛丽华曾经有过照面,倘若对面撞见难免会被认出。而如此一来,当前手上许多煤灰便自然得于大用。
她当下趁人不备,将其三把两把涂抹在了脸上,又以一头青丝微微遮掩面庞。前后折腾下来总算教自己容貌大变,估计就算是教少卿站在眼前,也绝非轻易便能认出。
“先把东西放到屋里。”
辛丽华嘴里嘟囔,似有颇多怨怼。抬眼向着暖阁内一望,忿忿然全没好气道:“这算是什么事情!凭什么他们旁个都能跑去杀人,却只教我守着这半死不活的孤老婆子?”
“哼!莫非这人还能忽然生出翅膀,自个儿飞回到青城山去不成?”
乍一听见青城山三字,楚夕若不禁神色稍异。悄然观察周遭,见软榻之上一人面如金纸,若非口中尚有一丝微弱气息留存,便与死尸全然无异,却不是身为青城耋宿之一的仇以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