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人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曾省吾奇怪了，他其实一直在想谭纶的盘算，军国大事儿哪有不急之说。
就目前大明和蒙古的关系，按说应该是通知俺答汗，消弭这场兵灾才是。
可是很明显，谭纶有别的想法。
“此次寇边，十有八九是黄台吉的主意，俺答汗老了，管不了他的子孙了。”
魏广德淡淡开口说道。
“嗯？”
听到魏广德开口就说这次挑起边衅的很可能是辛爱黄台吉，这不就和谭纶想到一块去了。
这时候，曾省吾有点相信，这二位应该有其他想法才是。
“就算俺答汗老了，可更应该早日知会他才是。”
曾省吾继续说道，“战火一起，边境百姓又要遭遇困苦，只有尽快让俺答汗阻止这场兵灾才能让百姓免于战火涂炭。”
“这次事了，那以后呢？
或者说等俺答汗老死了，我们又找谁来消弭兵灾？”
魏广德看着曾省吾，严肃问道。
“善贷，你的意思是要打？谭大人也是这意思？”
曾省吾总算后知后觉理解谭纶的意思了，其实他能想明白，不过文官遇到战火第一时间想的是尽量消弭，根本不会考虑更多。
打仗，那是武将的事儿。
文官的职责，就是阻止战争，要保证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才是首要。
二者出发点其实完全不同。
“军情太过简略，说明戚元敬还未完全摸清楚土默特部异动的目标，连主帅都不知道。
不过此战若真打响，务必一战功成，要把蒙古人打疼，疼的他三五年不能恢复才行。”
魏广德忽然有心要大开杀戒一场，他已经意识到年迈的俺答汗对草原掌控力的减弱。
若是不给黄台吉一个深刻的教训，那登上几年，俺答汗死了，怕是“隆庆和议”的成果就会完全废弃。
大明和蒙古再次陷入战火中，那之前对蒙古的策划就完全失败了。
是的，就算大明能够打败蒙古又如何。
上兵伐谋，魏广德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
策划这么久，费那么大劲儿，要是因为黄台吉就让之前所做前功尽弃，实在可惜。
魏广德脑海里快速盘算一番，既然黄台吉奔着辽东去的，戚继光那里可以放心，一次打疼他不在话下。
然后呢？
辽东可还有泰宁、土蛮部存在，是不是就和辽东明军交战，他们可是不怎么服从俺答汗命令的。
“辽军坚守边镇，先打疼黄台吉，让他联络泰宁、土蛮等蒙古部族。
等他们集兵一起准备扩大对辽东战火时，命董一元率蓟镇大军北上，包抄该部蒙古大军。
就算不能全歼，也要杀伤大部，最好一战彻底歼灭泰宁、土蛮。
宣大、延绥各军镇明军总动员，令各部全力戒备，随时准备和蒙古人交战。”
魏广德忽然起身，自言自语边走边说道。
听到魏广德的话，曾省吾立时大惊。
这不是要彻底撕破脸还是什么，九边明军全动，这是要彻底消灭蒙古吗？
“如此，不如直接领西北大军集兵进攻青海，拿下俺答汗。”
曾省吾忽然提议道。
魏广德只是诧异的看了眼曾省吾，知道他并没有理解他和谭纶的意思，随即心里就对曾省吾接掌兵部直接下了否定的判断。
曾省吾或许做个总督、巡抚合适，但是谋国不行，兵部是不能交到他手里的。
虽然，他是接掌兵部最好的人选。
“这份军情放我这里，一会儿我会和去叔大兄说起此事。
刚才我说的话，你原封不动带回给子理兄，他应该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动员九边明军，只是给蒙古一个压力，并不是真要全面开战。”
魏广德还是把心里所想告诉了曾省吾，免得到时候词不达意。
“我明白了，那下官这就告退。”
曾省吾起身，冲魏广德行礼后退出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