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她们赔的罪还少了不成?阿誉哥远在地方为官,因此就算她们做了什么也不会理会。可是你就在京都,又要在老太太面前赔罪,又要在姐妹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好话儿。”
“正是你说的这话。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什么是个头儿呢?虽然如今我在王府过得顺遂,可是再宽容的婆婆与夫君也不能终日里看见我这样折腾。”
阿萱带着几分伤感地看着正围着两只呼呼大睡的表弟睡觉的儿子轻声说道,“如今我也是个母亲了。我总是要为我的儿子打算。姨娘与九妹妹再三生事,从前我能把自己的脸丢在地上叫人踩。可是如今却不能叫他觉得我终日里只知道赔罪,只知道对家里人说对不住。”
她对阿菀轻声说道,“我是自私的人……姨娘,是我对不住她。”
她靠在阿菀的肩膀上,有些疲惫,可是更多的却是轻松。
“你怕是不知道。当我听说老太太要把她送去远地,第一个感觉不是难过,竟然是放松。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对她早就不耐烦了。”
这或许是不孝,可是阿萱是真的累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叫阿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声说道,“日后我也该一心一意地照顾自己的家,而不是日日为她们担心。至于哥哥,想必也是这样想的。”
就算韩誉不这样想,然而韩誉的妻子却一定希望柳氏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柳氏自诩自己在国公府呼风唤雨,可是如今千帆过去,阿萱才发现柳氏其实是个万人嫌。
没有一个愿意跟柳氏扯上关系的。
她这样的亲生女儿都不乐意。
大概柳氏还觉得阿萱会救她。
可是这一次阿萱对柳氏压根儿就没有开口求情。
直到柳氏被人捆上车子,身边丢了一个哭哭啼啼的阿莘,她才发现,自己想见的人,想求的人一个都没有来。
“我的女儿是安王世子妃,我的儿子是……”她尖声叫嚷,希望能吓唬住要把自己与阿莘不知带去哪里的这些韩国公府的下人,然而一转眼还没有显摆起自己的儿女,却叫一个不耐烦的婆子操起抹布就堵住了她的嘴。
这抹布不知擦过了什么,滋味儿十分难以言表,柳氏差点儿厥过去,却见这婆子已经笑嘻嘻地说道,“你儿子就算是玉皇大帝,如今也不好使。你是不知道?世子妃说了,你的死活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过是个姨娘,她母亲可是咱们国公夫人。”
庶女的母亲自然不会是卑微的妾侍,自然都是嫡母的女儿。
这是理所当然。
可是柳氏却用力张大了眼睛,眼角崩裂流下了鲜血来。
她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怕,这婆子却无动于衷,慢吞吞地说道,“老太太说了,山里的舒服日子既然你不爱过,那就去流放之地,好好儿勤劳挖地,好好儿做个农妇。”
去跟阿恬一块儿去当个日夜劳作的人,这活儿干的多了,累得狠了,整日里就没有时间想那些阴谋诡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