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挂断电话后,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徐稚柳离得近,听到了通话内容,提醒她:“国展那天聊的杯子应该是鸡缸杯吧?高雯应该是真的不方便,她可能被管束了。”
她用鸡缸杯
。暗示程逾白,说碎了,找了好几个师傅都难修补,要再想别的办法,既是提醒也是示警。也就是说,许小贺放的风声没有出错,宣传部可能真的要放弃程逾白。
那还搞什么三方会谈,两方都一致,另外一方改革组里也有不少程逾白的死对头,怎么可能不趁机把他撸下来?
这下徐清是真的急了,担心、生气、忧虑一起涌上来,最后全都酿成替程逾白不公的委屈。凭什么?该死的他们凭什么那么对他?
这一刻徐稚柳忽而想起那个被安十九凌辱的雨夜,当小梁死抓着凶手蹚过水塘来到身边时,他似乎是和徐清同样的心境。
那时他满身泥泞,清秀脸颊上布满和人打架的伤痕,血迹被雨水冲到嘴角,看着他的目光心碎而屈辱。
他一遍遍回想那道目光,胸口不停起伏,再也无法忍耐,上前一步挡住徐清的去路。
“先坐下来,我们聊一聊。”
“聊什么?”
“不如聊聊李可为什么自杀?”
……
程逾白收到通知已经是第二天。
改革组里有不少他的心腹,他一回到景德镇,那些人就登门来商讨对策,小七里外忙了一通,烧茶送水,处理遗留杂务,等到将那些人送走,已经黑天。
他端了碗素面给程逾白:“哥,饿一天了,吃口东西垫垫肚子吧。”
程逾白没什么胃口,却还是接过来扒拉了两口,随后放在一旁,让小七关店,早点休息。小七看着剩一大半的面碗,踟蹰片刻问:“那你呢?”
“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要不要我陪你?”
程逾白撕开烟盒,在指腹上抖动两下,倒出根烟含在嘴里。小七上前递火,程逾白觑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怕我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