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逾白满脑子糟心事,听他绕口令只想杀人,举起手指倒数:“三——”
“你不信拉倒。”
“二——”
“好好我不卖关子了!”
“一——”
“徐清来了!”
程逾白抬起脚的一瞬间,整个人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冲了出去。在高处看到徐清已经到一瓢饮门口,他立刻打发小七去拖延时间,交代他拿最好的茶,随后冲下阆风亭,把自己关进房间。
巴掌大的卧室,还不如外头一间展柜大。程逾白对着柜子里仅有的黑白灰蓝几色衣服看了三遍,收拾一新后,把小腹的纱布裹得更紧一点,尔后对镜,用手指一点点按压没有血色的嘴唇。
此时徐清正在卧龙梁枋下看展柜里的共享碗。
听见声音,她缓慢地转过头,见身量高大的男人赤脚走在回廊深色地板上,藏蓝色的棉麻裤脚在金色光影下晃动,小叶紫檀的珠串,伴随着廊上的风铃叮叮碰撞。
那个男人经四面立地橱柜,大步朝她走来。
她安静地看着他,茶海上升起袅袅白烟,檐角有水珠滴落。
台风过去了。
在他走近之前,她先一步开口:“我可以不再追究胖子抄袭,条件是——”
程逾白脚步一顿。
“我要进入一瓢饮,学习手作。”
两人各据回廊一角,无声对视。茶座上水流汩汩,在温润的水波纹里流淌,水珠坠落在大水缸,溅起一路水花,底下躲着的小鱼慌忙窜逃。
此刻卧龙安睡,碧空如洗。
不知过了多久,程逾白莞尔一笑。
……
当徐清摸到温润的瓷泥时,突然之间,她好像跟很多东西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