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阮誉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那张染了浅浅绯色的面庞上移开,开口问道“接下来祝愿是祝愿了,具体怎么个接下法,甚甚可考虑清楚了?”
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叶甚被这句现实的话砸得仅有的一分醉都彻底没了,一脸牙疼地托着腮帮子,食指敲着碗沿叹气“还没呢——哎,吃饱了撑的不想想了,要我说这种事越刻意去想越容易没头绪,不如先休整两三日,没准就茅塞顿开了。”
“也是,不如活动活动筋骨消消食。”阮誉略一思忖,突然语出惊人,“不如你我打一架吧?”
“天呐,你是被卫霁传染了吗?”叶甚忙不迭地摆手拒绝,“不打不打,她不知道实情倒也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便多用仙力的。”
“不过是比划数招玩玩,没必要用仙力,仅靠拳脚论武功。”阮誉见那双眼睛顿亮,便知她动了心,循循诱道,“抛却仙力,甚甚明显是功底深厚的练家子,难道不想知道你我孰强孰弱?”
叶甚确实被他说得来了兴致。
要知道一旦走了修仙问道的路子,武功这种传统技能,在那些仙法仙术面前,难免因笨拙受限而显得黯然失色,是故多被视为基础皮毛,本质来说并没有多少机会去切磋它。
天璇教太师纵然是个人便知道仙力卓越,倒不一定意味着武功也卓越。
这可谓是打败他难得的好机会。
想起自己在高崖绝涧间苦修百年,叶甚愈发得劲,已开始压抑不住嘴角三分自负七分嘚瑟的笑意,起身大手一挥道“来就来!可惜此地施展不开,不如去你那,上摘星崖切磋去!”
摘星崖月色皓如水,繁星缀空,恍若银河流淌落入凡尘。晚风如夜色般清凉,轻轻拂起两人长发,涤荡去他们满袖未散的酒气。
叶甚惬意地眯了眯眼,抬手活动几下手腕“行了。话先说好,你我皆不能对对方用仙法。”
阮誉浅笑颔首,收起折扇道“好。且既只是切磋,你我亦都不用武器,以免刀剑无眼失了情分。”
叶甚本也没打算用剑,听他这么说自然称是,言罢信手从地上拈起块石子“那便以这石触壁为始,不誉可要听仔细了。”
“好说好说,倒是甚甚须得拿出十成十的功底来才是。”阮誉负手立于对面,姿态不紧不慢。
叶甚不置可否地一哼,捏了捏手中石子,转至两指间,冲远处孤峰壁上弹射出去。
听见石块撞碎的声音,她耳朵一动,单腿屈膝一蹬,当即跃上身旁的峭壁,足尖轻点,瞬间出现在阮誉身后的半空中,抬掌向他袭去。
他脸上笑意不变,在攻势袭来的刹那之前沉肩向右滑出半步,旋即扭身抬起左臂精准一挡,卸去了掌势。
叶甚只觉眼前白影闪过,一声失笑原地未落,紧接着脑后有轻微的破空之声传入耳畔,身后那人单手软若灵蛇,紧贴着她手臂向上,直欲扣其肩膀。
见一掌扑空,叶甚反应亦极快,右脚随意在崖壁藤蔓上一勾,借着自然之力不仅抽身避开他的力道,更顺势向后猛地撤退。白衣红裳身轻如燕,只留下丁点鲜红发带从他指缝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