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空眼中带着绝望,到死也没法挣扎一下。
他当宠臣,当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很多的时候,兑皇没有空,他几乎就等同于代皇。
可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
不少人私下里诽谤,说丁卯兑皇,乃是最差最昏庸无能的一代兑皇。
那是他们都被骗了。
兑皇才是心思最深沉的那位。
此刻到死,他竟然才发现,他压根不明白不确定,兑皇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
柳长空的空壳肉身,也如同那些城隍一般,坐在高楼一处,闭着眼睛,恍若潜修,得到了兑皇庇护。
趁着余子清带人一路横推,兑皇轻轻松松,击杀了剩下的所有府城隍和县城隍,将他们的力量全部吞噬掉。
而这口锅,自然是扣在了余子清这些妖邪头上,压根没有人去怀疑过兑皇。
那些人城隍,根基被毁,至少人还活着,又兑皇庇护他们,能在九层高楼里潜修存活。
而随着柳长空进入九层高楼没有出来,说柳长空如同那些城隍一般,深受兑皇宠信,将其庇护。
丁卯城内,当权的权臣,各种大家族,便开始各自活动,争夺兑皇放出来的一些名额。
只是告诉他们,朕能力有限,无法庇护所有人,只有最忠君爱国之辈,才能进入九层高楼之中。
兑皇不去指定是谁,外面又有凶猛妖邪,步步紧逼。
那最后能进九层高楼,得到庇护的人,会是谁,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短短数日,大兑的权臣、顶尖的香火之道的修士、地祇,全部都进入了那座九层高楼。
可是谁都不知道,这有权有势者,其实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坐在高楼里。
随着兑皇大开杀戒,借这些地祇和权臣的命和力量,那地祇之源石碑之中,那颗异兽的枯骨头颅,便变得愈发清晰可见。
仿佛随时都能将其从石碑之中拿出来。
再次击杀了一众有权有势的权臣之后,兑皇伸出手,探向了地祇之源的石碑。
便见那石碑虚幻,慢慢的消散,只有一颗异兽的枯骨头颅悬在那里。
兑皇即将碰到那头骨的时候,又将手缩了回来。
他走出了九层高楼,循着记忆,来到一处空地上。
在他的眼中,这里空荡荡一片,他走过去,也什么都没有。
然而,他却知道,这里就是大兑皇室祖祠所在。
只是在神国里,他看不到,也触碰不到。
他整理衣衫,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三跪九叩,而后长跪在那里,低声自语。
“不肖子孙水万诚,叩见诸位先辈。
我自知能力有限,辜负诸位期望。
然,我继位之时,便在诸位面前,立下大誓愿,必定解决我大兑积病。
时至今日,我自知罪无可恕。
我也还是认为,病入骨髓,所有方法,都不过是饮鸩止渴。
我便要改天换地,脱胎换骨,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总好过以覆灭为代价。
他们不知,我大兑皇帝,口耳相传之秘。
我早已经知道那地祇之源。
我朝太祖陵寝之中之物,我怎会不知。
如今不肖子孙,已补全最后一丝顾虑。
必能拔千世之毒瘤,开万世之基业。”
兑皇跪在那里,再次叩首,而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哪怕他知道,他其实是可以在现世的丁卯城,看到皇室祖祠,他也不想去了。
就这样就挺好。
走到九层高楼前,即将进去的时候,兑皇拿出玉玺,在一页纸上轻轻一盖,将那一页纸抛出,化作一道流光飞出丁卯城。
兑皇再次来到地祇之源的石碑前,那石碑慢慢变得透明,石碑消失,只剩下那颗异兽的枯骨头颅。
兑皇伸手在那颗枯骨之下虚抓,便见那头颅之上的魔纹,飞速的涌出一些力量,化作一个黑色的短杖。
兑皇握住短杖,那异兽头骨的双目之中,便骤然有一丝亮光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