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我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像冻成了冰,碎成了渣,变成粉。
之前心里对他的好感刹那间全部退去,我甚至想当即抽自己几个耳光。
我他妈真是傻了,疯了,像个白痴,竟然会对他有什么好感,觉得他是君子。
他就是一个笑面虎。
我垂眼看着他伸出的手,浅浅一握,立即收回,“哦,这就难怪了。逸少对我如此了解,倒也是应该。”
北逸辰不可能听不出我话里的讥讽,但他并没有恼,脸上的笑意纹丝没改,“白小姐是奇女子,能够认识是我的荣幸,今天也多谢白小姐来捧场,以后我会常来常往,到时候还需要白小姐多多关照。”
我不禁冷笑,“逸少说笑了。我一个女人,能关照什么,何况,逸少才华出众,北家实力不俗,恐怕是我需要逸少多多关照才对。”
“白小姐可别这么说,女人又怎么样?自古以来奇女子多得是,倒是我那个妹妹,不成器,”北逸辰逆光而立,微微偏头,阳光落在他的眼镜上,光芒一闪,灼了我的眼睛,“倒是让白小姐看了不少的笑话。”
我微微握拳,正要说话,周漠野在一旁说道:“逸少,女人之间的事,咱们男人就别掺和了,北小姐已经是楚夫人,楚总还没有说什么,逸少何必着急呢?”
北逸辰笑容淡淡,眼神干净清澈,可我却仿佛从他漆黑的眼底深处,看到乌压压黑漆漆的,像一片片狂风暴雨前的积云。
“两位稍等,一会儿就去后面开席,我先失陪。”
“请便。”
北幕白转身走了,我提着的那口气也微微松了松,周漠野捏了捏我的指尖,“还好吧?”
“他就是北知兰的大哥吗?”我问道。
“是。我和他也不是很熟,这是第二次见,这家伙表面温润如玉,像个文弱书生,但他可是北家的人。”
我哧笑一声,“北家的人,怎么可能是文弱书生。”
“所以,这次也是互相试探,他想探你的底,你也借机看看他的,我得到消息,他这次来长州,绝不是只为了十缎锦的周年那么简单。”
我心里清楚,当然不会是,这个时候的长州,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山中楼,他这时候来,无疑是想搅弄风云。
我正在愣神,肩膀上微微一沉,周漠野的手搭上我的肩膀,轻轻揽住我,我垂眼看了看,面无表情。
阿九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你放开白小姐,别过分。”
周漠野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子,你最好去四处转转,别老跟着我们,我不会伤害她,你与其防着我,不如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情况对她不利,今天这个聚会对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来头。”
阿九皱眉,我知道周漠野说得对,挣开他的手,对阿九点了点头。
阿九抿着嘴唇离开,我对周漠野说道:“你身边有白小姐,还是个醋坛子,我可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你最好注意言行。”
周漠野轻轻的笑,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特别好听,眼角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对啊,我的身边有个白小姐,还是个醋坛子。”
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咬牙说道:“别胡说八道。你不怕麻烦,我……”
“你怕?”他微微挑眉,“我可没看出来你怕,你打起人来,狠着呢。”
“谁让她惹我,否则的话我才懒得理。”我压着怒意说道:“怎么,你现在还想着给她出头?想报复我?”
“发泄了?”他突然问。
我愣了愣,通过这么一通吵,刚才见到北逸辰的那股子邪火的确消了一些。
周漠野带着我又走到一边的休息区坐下,“休息一会儿吧,说不定一会儿还有有得气生。”
我想问是什么,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反正他没说,那就是不想说,我问也是白搭。
人越来越多,闹哄哄的,周漠野坐在外面,把我挡在里面,我索性闭了眼睛养神,在里面偷懒。
忽然听到人群里有熟悉的音色,我霍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向人群里看过去,周漠野微眯了眼睛,一言不发。
那些人围着一个男人,穿一身白色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头发梳成背头,精神帅气,一双眉眼灿若星辰,他一贯的浅浅笑着,像永远不知愁滋味。
我看着他,眼睛里要迸出火来,我听到那些人叫他,“南少。”
不是南哥,不是孟总,而是南少。
周漠野淡淡说道:“他是北家的义子,孟海南。”
我咬紧牙关,像飘忽在云端在深潭,那样从高处到地处,又从低处一下子直升到高点,耳边的喧哗人声层层炸开,可我一个字都听不清,眼前、耳朵里、心里只回荡着周漠野的那句,“他是北家的义子,孟海南。”
我何其有幸,今天能够得见北家两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