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眼睛,盯着图海。
我想我现在的眼白一定特别红,脸也特扭曲,像个疯子。
失控,是我很少做的事,在图海面前也是第一次。
我知道不对,但我忍不了,妒忌像是毒牙,淬着漆黑的毒液,咬着我的心。
我拼死豁出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到最后不但没有得到,反而被人轻而易举的拿走了。
因为身份,因为地位,因为一出生就注定无法改变的东西。
我愤怒又无奈,痛苦又悲凉,这些矛盾的心理都在挤压着我的理智,碎成渣,变成粉。
“让开!”我冷声说道。
“白小姐,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都不会辩解,但是,”图海顿了一下,目光恢复如初,“楚总稍后就来见你,有什么话你对他说,他若放你,我不会说半个不字。”
我咬牙切齿,骂他是一走狗,楚江开的狗。
他不急不恼,就像没有听到,伸手打开隔壁的包间,让我进去等。
我不想,但拗不过他,愤怒的踢掉高跟鞋,大步走进去,他无视我的脾气,把鞋子捡起来放到门口,“白小姐,请你耐心等。”
耐个屁。
我用力关上房门,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是灯火一片,辉煌艳丽,照亮夜空,各色的光束落在行人的脸上,显得不太真实。
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扔开窗帘打开房门,图海还站在外面,看到我出来立即盯着我。
“我要尿尿,行不行?”我没好气的说道。
“包间里有卫生间。”图海平静的说道。
去他大爷的!
我从来没有觉得图海像现在这么讨厌过。
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在腔子里剧烈的晃荡,难道我真的在这里等?等楚江开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早上出来之后就没有回去过,还不知道我已经搬出来了。
对了,他不是……去了墓地那边吗?看那个死去的女人?怎么又会来这里?
我看了看时间,也对,现在
都是晚上了,怎么着也不能守一天一夜吧?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外面的停车场上传来了一声闷响,“咚”的一声,我吓了一跳,急忙跑到窗边去看,停车场上的车好多被惊动了防盗系统,顿时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有人偷袭?目标是谁?
我的八卦之心又开始动,想到楚江开在隔壁包间,我心头莫名一紧,会不会……
念头刚冒了一半,忽然身后伸出一条手臂来揽住我,熟悉的淡淡香气自鼻尖弥漫,我摒住呼吸,僵着身子不敢动。
穆林深低头,下巴放在我的颈窝,声音略有些低哑,“在看什么?”
我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哧笑一声,舌尖探出来在我的皮肤上滑过,一阵酥麻,我咬住牙关挣了挣,“图海……”
“他不在,放心,楚江开现在也顾不上你。”穆林深一语道破我心里的担忧。
我浑身顿时冒出凉气,听着窗外乱嘈嘈的声响,猛然回头用力一推他,“是你?”
穆林深的脸色有些苍白,我看到他被我一推,微皱了一下眉,这才想起他刚刚受了伤,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没有好。
“你还真狠心,”他低笑了一声,窗外的光线投落在他的脸上,有些迷离,有些梦幻,那双眼睛微微弯起,像毛茸茸的月亮。
我有瞬间的懊悔和自责,但嘴里不肯承认,垂眼闭开他的目光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你还知道我受伤了?”穆林深手捂着胸口,微合了一下眼睛说道:“那你还那么用力的推我。”
我语结,心虚着没吭声,他忽然上前一步,伸手臂拥住我,我大惊,又想推开他,他低声在我耳边一叹,语气中有淡淡的疲倦,“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我僵着身体,像木桩一样站着,没有回抱他,但也没有推开他。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屋子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霓虹灯光从窗外透进来,七彩斑斓在屋子里跳闪来闪动,所有的东西都笼在这一片光
晕里,像一场浮华的梦。
停场上的那些汽车声响,还有众人的叫骂声混在一起,像被这窗子隔开,那一切的喧嚣都和此刻的静寂无关。
我又恍惚又紧张,这种矛盾的感觉无法形容,那一点点的依恋,许久之前就对穆林深的依恋,仿佛又破土萌芽,蠢蠢欲动,而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和他之间早已经有越不过去的鸿沟,两年前近乎决裂的无声撕杀,我的背叛,他的离开,都是我们之间真切经历过的,不是梦,而像一把刀刻在我们的心上,谁都不曾忘记。
“深深,”他忽然开口,嗓音好听得让我骨头发软。
“嗯,”我情不自禁的应道。
“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他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你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对我?”
再来一次……有机会再来吗?
我们终究,回不去了。
我打了个激凌,那种恍惚迅速散去,我轻轻挣了一下,“穆总,图海一会儿就会从停车场回来了,还有……楚江开也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