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小练武,学的都是自保和杀人的功夫,从不知道要如何救人。自己受伤了就包扎几下,也从没伤这么重过。路尘现在左肩的伤口大得就像个血窟窿,鲜红的液体咕嘟咕嘟往外冒,夏子规用手捂,血就从指缝往外渗,撕下一块布压着,一会儿就被浸湿了。
再流就要干透了啊!
她稳稳心神,直想着要是能把内力都输送给他就好了。
好在路尘眉头动了动,嗓子里□□几声,眼睫颤动着像要睁开,却猛地一挺,呕出一口血来。
夏子规以为有戏,当下继续往他胸口输内力,没想到路尘反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来,力道很轻。
“没用的。”
“路…路尘,怎么办呐。”他总是处事不惊的样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路尘的嘴角果然牵了牵,想说些什么,可突然又皱起眉来,没能吐出一个字。
体内的毒正撕扯着他的神经,混着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一寸寸消磨掉他的意志,加之肩上穿透的剑伤,已分不清浑身哪里在疼,只剩一阵铺天盖地的黑暗。
他只觉得累极,身体在缓缓下沉,连意识也向着远处飘去。
眼前浮现一幅幅狰狞的面孔,连着刀锋带起的血珠,伤口又瞬间结痂,挣扎着向他来讨命。
路尘闭上眼,任昏暗将自己吞噬。
就这样吧,早该结束了。
他如游魂一般飘荡的这许多年,见过许多人,喝过许多酒,是赎罪吗?分明是逃避罢了。
“路尘!”
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撕裂黑暗的一束光,在意识恢复的一瞬间,路尘感到一处方向极强劲的杀机涌来,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身前的姑娘推到旁边去。
夏子规满心都放在路尘的伤口上,丝毫未感觉到周遭的变化,等眼神再聚焦时,已看到一条长鞭横在眼前,长鞭尽头卷着一把鱼头刀,刺进路尘侧腹。
李三行还没死!他竟假借疯癫,让他二人放松警惕,再伺机背后偷袭。
若不是路尘眼疾手快,只怕自己半个脖子就要被刀削开了。
夏子规急忙看向路尘,见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狠戾,那寒意看得夏子规也是一愣,只见他身上一用力,竟将李三行带着长鞭拉了过去,然后不知怎的,刀已在路尘手中,插入了李三行心口。
不偏不倚,正中心脏。
太快了,连夏子规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刻钟,路尘两次出手,皆是在救她性命,而他自己被困时,却未伤人分毫。
夏子规怔怔看着与李三行一齐倒下的路路尘,已是浑身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