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胥牟正想着该如何回答,陡然察觉树叶之声夹杂着劲风,心头一警,急忙纵身而起,抓起四伯。
这时一掌自身后重重打在他的后背,得亏他的后胸之骨早已被遗迹池血炼成铜骨,才挡住了巅峰之力一击。
浑身一震,喉咙发热,却被他忍住呕血,身形趔趄的瞬息,也被他以蛇桩稳住,疾掠而出,从始至终也未曾回头。
想不到炼气精深的熊丽,耳目远比仲牟想象的更敏锐,不仅极快便追了上来,更在阴暗的山林里找到并突袭了他。
炼气士穷追不舍,显然是对四伯志在必杀,戎胥牟拖着腑脏震伤的身躯,也只能拼尽全力奔逃。
“放下我吧,孩子!比起我这不中用的残缺老朽,你们这些后辈才是我戎胥一族东山再起的希望,快放下我,不要再拖累你了!”
“要活就一起活!”戎胥牟哇地将一口淤血吐了出去,背紧四伯,闷头发足狂奔,血面上的双眸坚定无催。
看着眼前年轻人的身法,总给戎胥季广强烈的熟悉之感,却一时难以识认。因为学过两三招的族人多如过江之鲫,本宗的嫡支,介庶支,旁支,还有鸟俗等大量旁宗远支。他当年就不曾认全过,如今更是猜不出这究竟是谁家的子侄,这般厉害!
或许戎胥牟再多露上几式刀招,他便会想到那学全了九式杀刀的天才侄儿,他戎胥最年少也最聪慧的百夫长。
他怎生想到,当年与众兄弟拼死保护的侄儿,会有一天拼着性命保护着他。
一路西奔,不时呕血,却不敢稍作停歇。熊丽虽追不上,也始终吊在身后。追追逃逃,又跑了一昼夜数百里。
清晨的天光依旧晦暗,只因头上重云压顶,大雨瓢泼下了整夜,让崎岖的路面泥泞难行。
戎胥牟早跑得筋疲力尽,内伤更是大大拖累了他的行气,心中越来越焦急,好在身后的强敌也是力有不逮。
戎胥季广起初曾多次劝他舍弃自己,后见他心意坚决,便不再赘言令其分神,但平静而苍老的面容却遮掩着内心的翻江倒海。
戎胥牟终于看到了一片田舍,从农人的言语中听出自己已来到了崇国的边鄙。
在西土,唯有崇国能震慑周人,自己只要深入崇国,定能让身后的炼气士忌惮,这是他伯侄的一线生机,也是他后半程思前想后的对策。
转过山野,远远出现一片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