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没想到,穿了心的刺客竟然未死。黑袍下伸出一只干皱如老树的恐怖手掌,指尖长长的厚甲如铜刺,顺着未羊先前心口那一刺,狠狠插入。申越心神大动,不明白对方为何没有死,忙沉着应变,急撤后掠,以化劲化解对方穿心一刺。
惊觉耳后有极轻微的风动,但他的身体已来不及闪躲,便调转剑头,倒刺身后。只觉剑锋已入肉,却未听到对手的任何声响。反倒是他后心一痛,闷哼一声……
戎胥牟将一切看在眼中,瞳孔数度缩紧。
“邪眼刺客果真与阿爷当年形容的一般无二,绝不似活人,也因此才能躲过申越这等高手的探查,更是杀之不死,让申越两次错判情势。要知道高手过招,往往生死就在毫厘之间。只是阿爷当年只见到了一个赤目刺客,今日却有两个。”
他甚至想到了死炼中见过的两个疯子,有着相似的血红之眼,但战力却天壤之别,一方是活人,一方却似死人;一方失神狂乱,一方却能在瞬息搏杀铜骨巅峰。
“其中会不会有所关联,若能活着回去,找机会查一查。”
他好奇心虽重,却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冒险,他知道那诡异刺客是敌非友,不敢有半分滞留,拼尽全力逃命。
前方早有众多申族高手迎面赶来,他忙转头向吕邑逃窜。
先前选择这个方向,是他从伪装墨台氏跑入申邑的一刻,便凝神在耳目。尤其远远看到申越一众时,更在周遭搜寻起赤眼,他料定对方必然跟踪着申子。那瞒过旁人的小动静,却瞒不了有心的他。他原本就有两手准备,若成功刺杀,便要防备赤眼的偷袭,但若刺杀不顺,或能加以利用,没成想到头来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申氏高手大都去解救遇险的申子,只分出十余人追杀于他,其中不乏铜骨小成,亏得他以《长生卷》的行尾之法,增持着腿力,才没有被对方轻易迫近,却也难以甩脱。
他利用耳目,避开数次拦截,跑出申邑,更一口气接近了吕邑。
见前方一片村舍,他只觉伤势太重,摆臂痛苦,已不能在旷野中这般全力奔跑,所以要利用屋舍暂避。
他绕过几间农舍,在偏僻处,眼见一口石井,耳中传来水流之声,知道是口活井,便纵身而下,扑通一声扎入井水之中。
井水不浅,他因肩膀重伤,不便游动,便没有立刻顺水流离去,而是躲在井下一动不敢动,凝听着上方的动静。
这时,一旁农舍中似乎有人听到响动,便出来探看,猛然见一群申氏高手到来,被吓得跌坐在地。
“有没有看到甚么人经过?”
“看,看到了,向那边跑的……”
有高手踹开门,向简陋的屋室扫了一眼,只见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战战兢兢不敢对视,便朝农户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