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
许久之后,王正良才终于说话,两眼凶光,极为摄人。
“老子,宰了你!啊——!”
近乎于彻底癫狂的王正良忽然大吼一声,同样疼痛到麻木之后,更再也顾不得许多,任凭已经焦干的脸皮被撕裂,溢出血水,直接举刀向着云开扑杀而去。
而同样气喘如牛的云开也未曾退避,反而神情诡谲更甚先前,扭了扭提刀手腕之后,便同样冲上前去。
神经、神智,都已经近乎完全崩溃的王正良再无章法,异兽朴刀大开大合,刀刀向着云开要害而去,若非抹向脖颈,便是懒腰横砍,俨然是只想在最后一口燃烧了生机底蕴的气劲散尽之前,将这个让他死也不能好死的少年修士拉上垫背。而其左手手爪吞吐罡芒,更是招招要命,若非掏心,便是掏阴,端的阴险狠毒。
却在相较之下,云开的武功技法就更无丝毫章法可言,全凭心意和本能,也似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骨骼一般,手臂腰身尽都如同绳索,前屈后弓,滑步旋腰,手臂甩动,一整个不伦不类的模样,又偏偏总是出乎意料,陡然止住本该无法止住的去势,彻底收力后又瞬间发力,直中求曲也是曲中求直,让从未见过这种刀法的王正良根本看不明白,吃足了苦头。
便方才交手没多久,那亡命徒的身上就已经多出了七八道深刻刀伤,鲜血淋漓。
而在百余回合之后,云开身法动作却又忽然一变,乃甚于就连一身杀气戾气都消散一空,也一改先前不伦不类,将一手大开大合的娴熟刀法生生用成了硬打硬抗拼蛮力,似是毫无章法却又在细微之处拿捏得当,就像他的脑袋里面忽然变得一片空空荡荡,就只是在仰仗身体本能施展出已经练过无数遍的几招刀法,整一个比凶都狠的模样,让王正良同样吃了不少苦头。
鲜血四溅纷飞,这条昏暗小巷里不断来回缠斗的两人,很快就各自挨了不少刀。
都不算重,却也不轻,险象环生之间,各有各的凄惨,各有各的凄凉。
而一连劈斩了几百余次的王正良,也终于气竭,只卯足了最后一点儿力气,竖劈一刀掀起大片刀光,逼得云开只能横刀架挡,却也被那可刀光劈得直接倒飞出去,砸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满身伤口更多,鲜血淋漓,端的凄惨无比。
寒光映月刀,铛啷落地。
气府境,较之命桥境终归还是差了些。
早已力竭的“云开”,手脚都在颤抖着,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起身,都在半途就重新摔倒在地。
却即便如此,“云开”也依然扭过头来看向神情狰狞的王正良,但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眼神里就只剩那种好似是憋屈了许久,终于可以肆意发泄出来的兴奋畅快和癫狂,紧跟着就忽然咧嘴笑了起来,而且面上笑意越发扩大,笑得极其痛快。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眼见于此,王正良喘着粗气,忽然就咬紧牙关,咯咯作响,左手陡然摸过后腰,掏出一把银亮手枪,黑黢黢的枪口瞬间指向云开,咬牙切齿着,毫不犹豫,直接扣下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