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胡子的老道人正躺着喝酒。
无论何时何地,但凡有些空闲,老道人的手就不会离开他那只青玉葫芦。当然,偶尔也会离开,只因身无分文,青玉葫芦里的酒水也所剩不多,就只得捱着肚子里的酒虫作祟,偶尔伸手解下那只青玉葫芦,将葫芦嘴打开,闻一闻酒味,再盖上,一脸的心满意足。
可今日的老道人却有些肆无忌惮。
罗元明就在对面的床铺上靠墙坐着,瞧着大口喝酒的老道人正一脸肉疼的模样,是紧赶慢赶完成了在布告堂里接下的悬赏,可学分到手还没捂热乎,老道人就直接寻上门来,将他到手的学分全都换了钱财,又去外面买了售价最便宜的劣酒,一路喝着回来。可他要喝酒,便直接回去姜夔给他安排的住所也就算了,偏偏又专程赶回自家两个弟子所在的弟子房,非得当着罗元明的面喝,喝一口,哈一口酒气,再咂吧一声,恨得罗元明一阵咬牙切齿。
这哪里喝的是酒,分明喝的是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赚来的学分。
而在老道人身后,先前一直都在学院外那间小木屋里负责新生报到事宜的陆家平则是一脸委屈的模样,缩在床铺上老道人给留下的不大的空间里,瞧一眼正喝得有模有样的老道人,再瞧一眼咬牙切齿的罗元明,心里连连叹气。
“大师兄今年的学分怕是又得够呛,真要一直这么下去,今年就非得再留一级不可。”
陆家平悄悄掰开手指算了一算。
“大前年,师傅喝了大师兄四百多的学分,前年喝了四百多,去年少点,才三百多,加起来就是一千两百分了,换成钱的话这是在逼着大师兄一刻也不能偷懒啊,要不就得一辈子待在学院里给师傅挣学分喝酒用,俗世里那什么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忙过吧?”
这番话,陆家平也就只能在心里念叨,可却万万不敢说出来。
否则就定要被打得找不着北,更将他自以为英俊无比的脸都揍成猪头。
弟子房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前辈,席秋阳求见。”
门外传来席秋阳的声音,正在喝酒的老道人花白眉毛一挑,冲着罗元明示意一下。
后者咬牙切齿,只得起身去开门。
“三长老。”
罗元明还算恭敬,可脸色却着实有些不好,笑不出来。
席秋阳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略微点头便罢,径直动身进屋,来到老道人面前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前辈。”
“不必如此,有话但说无妨。”
“是。”
席秋阳闻言起身,再三斟酌打了腹稿之后,方才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