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哦,上帝,”亨利呻吟道。
“你与某人。”戒指在她口袋里烧起来了。
“没有。”
“你现在在中央情报局,明天要去执行一项绝密任务。”艾迪笑了。
“没有。”
“你是——”
“我的真名不是伊芙。”他困惑地后退。
“……好吧。”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出来,诅咒能不能让她说出来,但她必须试一试。
“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名,因为,嗯,这很复杂,但我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听我亲口说。”亨利正直,发人深省。
“那么,是什么呢?”
“是呃-”那声音停留了一秒钟,那僵硬的肌肉早已不再使用了,时间静止的一环,然后,它就免费了。
“艾迪”。她艰难的呢喃,“我的名字是艾迪。”
它悬在他们之间的空中,然后亨利笑了。
“好吧,”他说。“晚安,艾迪。”
就这么简单,从舌头上发出的两个音节。
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的声音,她想搂住他,想再听一遍,这个不可能的词像空气一样充满了她,让她觉得自己是实实在在的,真实的。
“晚安,亨利,”艾迪说,希望他转身就走,因为她觉得自己无法离开他。
她站在那儿,顶部的地铁口,直到他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抱着她的呼吸等待下一班车,世界不寒而栗的形态,等待恐惧和失去记忆。
这只是一个偶然,一个宇宙的错误,一个错误。
现在已经结束了,它永远不会再发生。
她没有任何感觉,她所感受到的只有快乐和希望,她的鞋跟踏出了街上的节奏,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在期待着另一双鞋能和她的鞋齐步走,听他那如云雾般起伏的声音,轻柔、甜美、嘲弄,但她身边没有暗夜之神,今晚没有。
夜晚很安静,她独自一人,但这一次却不像孤独,晚安艾迪,亨利说。
艾迪忍不住怀疑他是否以某种方式打破了魔咒,她微笑着,自言自语。
“晚安,亨利——”但是诅咒堵住了她的喉咙,她的名字就住在那里,一如既往,然而,然而,晚安,艾迪。
三百年来,她考验了所有行为的界限,找到了它所赋予的能力,事与愿违的错误,从未找到一条出路。
然而,不知怎么的,亨利竟然找到了办法。
不知怎的,他还记得她。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问题敲打着她的心鼓,但在这一刻,艾迪不在乎。
在这一刻,她坚持用别人的语言说出她的名字,她的真实名字。
这就够了,够了,足够了。
......
法国巴黎,1720年7月29日。
舞台准备好了,地方也准备好了,艾迪把桌上的桌布铺平,摆好瓷盘和杯子——不是水晶的,但仍然是玻璃的——从篮子里取出晚餐。
这不是由迷人的手端上的五道菜,而是新鲜丰盛的食物,一块面包,还是热的,一块楔形奶酪,一个猪肉陶罐,一瓶红酒,她为自己的收藏感到骄傲,更自豪的是,她没有魔法,只有诅咒才能阻止一切。
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会冷漠无情的对待你,不仅仅是桌子、这里的房间没有被盗,没有乞丐的小屋,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地方,至少现在是这样。花了两个月才找到,花了两周才修好,但都是值得的。
从外面看它什么都不是:破碎的玻璃和翘曲的木头,较低的楼层有年久破损失修,家里现在只有啮齿小鼠和偶尔的流浪猫。
在冬天,挤满了寻求避难所的各种小生命,但是现在是夏天,它们都走上了城市的街头。
现在艾迪宣称顶层阁楼是自己的了。
用木板封住楼梯,在阁楼上的窗户上凿出一条进出的通道,就像孩子住在木制堡垒里一样,这是一个非常规的入口,但对于她把自己当成家的那个房间来说,这是值得的,一张床,上面堆满了毯子,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偷来的衣服,窗台上摆满了各种装饰品,玻璃、瓷器和骨头,像一排临时搭起来的一只只小鸟。
在狭窄的房间中央,一张铺着浅色亚麻布的桌子前摆着两把椅子,在它的中央,有一束花,是在夜间从一个皇家花园摘来的,藏在她裙子的褶裥里,艾迪知道这一切都不会长久,永远不会——
一阵微风会不知怎么把她壁炉架上的图腾偷走,会发生火灾,或者洪水,地板会倒塌,否则秘密之家就会被其他人发现并占有。
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一直在保护这些碎片,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收集整理,让它们看起来像生活,如果她诚实的话,这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它是为了暗夜之神,这是给卢克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为了刁难他,为了证明她还活着,她是自由的。
艾迪不会收留他的,也不会用他的仁慈来嘲笑她,第一轮赢得是他,但第二轮将是她的。
因此,她已经安顿好了自己的家,并准备好与人作伴,扎起头发,穿上秋叶色的赤褐色丝绸衣服,甚至还穿上了紧身胸衣,尽管她讨厌紧身胸衣。
她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来计划,来设计她将采取的姿态,当她整理房间的时候,她在心里翻来转去,磨利他们谈话的武器,她想象着他的攻击,她的回避,以及随着谈话的转向,他的眼睛会变亮或变暗的方式。
“你长了牙齿,”他说,“艾迪会让他看看它们有多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