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偏房其实是个挨着祠堂的小杂物间。里面堆满了供奉祠堂的蜡烛檀香。人进去,还真的就只有一个跪着的空隙。
苏昭宁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走进了偏房里面。
丫鬟见她乖乖地又跪在里间,便冷笑了一声,用手中的鸡毛掸子掸起灰来。
“二小姐也不用着急,等晚上大夫人用过了祠堂……二小姐就又可以跪出来了。”
这样难听的话,苏昭宁八岁以后听了太多。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目光只是望向杂物间唯一的那扇小窗户。
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院子里的树杈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片枯叶子。叶子被寒风卷了两卷,掉落了下来。
无娘子,浮萍草。
苏昭宁眼角有些发酸。她眨了两下眼睛,把泪水憋了回去。她还有个妹妹,她不能让妹妹过得和她一般凄惨。
今日才腊月初九,离除夕还差些日子。侯夫人吩咐清扫祠堂,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苏昭宁扳着手指头算日子。她妹妹苏颖颖汤药离不得身,除夕里要想个什么法子讨好祖母,明年的药便能不用愁了。
杂物间和祠堂相连的门是已经关上了的。外面的人看不见苏昭宁,苏昭宁也瞧不见外面。
只是声音却还能模模糊糊地听见些。
“女儿、儿子见过母亲。”
是大堂兄回来了?
苏昭宁猜测着。女子声音总觉得不太像大堂姐苏柔嘉的。
“从今以后,你们便都是苏家的好儿女。”
这声音倒是侯夫人大黄氏的。
“好,好,好。”
这是祖母的声音。
苏昭宁倏地挺直了脊背。祖母过来了,她会想到自己吗?或者她知道自己受罚了吗?
苏昭宁望向那灌着寒风的窗户。窗户上那根撑杆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只要再来一把疾风,那撑杆就能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更严重些,那撑杆也能砸倒自己身上。到时候,她就能从这出去了。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苏昭宁的心声,一股大风突然钻进房中,那根撑杆竟真的松了,就那样砸落在杂物间里面。
祠堂正厅里,侯府老夫人正满面慈爱地看着刚认祖归宗的孙子孙女。
她让身后两个老嬷嬷一人捧上一个月白缎面的锦盒,赏给面前的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