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作甚?”吴月娘第一次松了一口气:“他们还都没付钱呢?”
屠穷来之前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便是茶馆的老板,牛鼎烹。
果然如同传说中一般,壮如牦牛,力能扛鼎。
“今天这一天,又算白干了。”吴月娘忍不住埋怨道。
屠穷分明在之前从吴月娘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欣慰的。
一缕来自黑暗之中绽放的光芒。
只是一瞬间,消失在她眼神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黯淡。
屠穷无奈地叹息一声,一个女人真正值得,就是想看到真正爱自己的人为她拼命。
可惜,牛鼎烹的胆小,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
他能拿着菜刀冲出来,乃是为了自己男人的尊严。
侮辱他女人的尊严,就是侮辱他最后的尊严。
在吴月娘眼中,如果牛鼎烹真的一刀砍了下去,哪怕她陪着牛鼎烹一起去死,也死而无憾了。
女人的尊严,甚至比男人还要珍贵。
男人的尊严是羞愧难当,而女人的尊严便是耻辱。
可惜,牛鼎烹没有那种勇气。
女人喜欢的是真正的英雄主义,最终却还是要屈服于生活。
屠穷坐在原地,冷静地看着面前昏睡着的石破甲。
风流弟子曾少年,多少老死江湖前。
这老家伙到了如此年纪还不忘男欢女爱,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这老东西,真是招人厌恶,好好的生意让他给搅合了!”吴月娘气急败坏瞪着石破甲,长舒一口气,转而尴尬的回身看着屠穷说道:“客官,真是对不起,你看这......”
“没关系,今天的茶钱都算我的。”
屠穷摆摆手,随即拿出一锭银子:“算我替他向你赔不是了。”
“这......”吴月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去吧!”屠穷再次催促:“如果你真的于心不忍,那就给我上两个拿手菜!”
“谢...谢谢客官!”
吴月娘倒是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银子就向后走去,走时候还不忘拖拽着站在原地气的快炸过去的牛鼎烹。
杀手最不缺的便是钱。
因为杀手不允许有感情,他们毕生的追求只剩下钱了。
“你是赊刀人?”屠穷好奇地问道。
石破甲还是处于半昏迷状态,没有回应。
“没错,我以前见过你,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
屠穷似乎陷入回忆之中。
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
所谓赊刀人,其实就是在民间一些地方,他们身上的刀只赊不卖,而且赊的日期也不定,走的时候他们会留下一句预言,或者定好价格,几年之后回来收账。
这个“刀”指的不是什么砍刀,而是菜刀、剪刀、镰刀等农村用的刀具。
他们似乎从来都不担心自己会赔本,而是相信百姓的淳朴。
在某个年代,曾出现过一名神秘赊刀人,他临走的时候说,等米价从每升八十文降到每升十八文的时候,他再回来收账。
百姓听到他这样说,都嗤之以鼻。
谁曾想,米价竟然真的大跌到每升十八文,令百姓惊讶不已。
后来,坊间便传闻,这赊刀人其实就是一方镇守者,他能知道几年内哪里会出现异状,比如妖魔作祟,他就会出来赊刀,其实就是送,平白无故的送人东西,别人也不会要,或者起疑,所以才化身赊刀人,以刀镇魂。
石破甲就是那名赊刀人!
二十年前,屠穷的家乡来过的那名赊刀人,一定是石破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