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显然是没有意料到如此反应,只觉体内精气倍数增长,且是愈发剧烈。见此状况,不免心惊,任由这般下去怕是得撑爆自己的躯体,四散炸开罢。
另一只得以空闲的手猛然间按在那被吸附在石碑前的手臂上,发下力道,仿佛奔腾江河里一条逆流鱼儿,不屈不挠,奋力游动着。
发丝倒竖着疯狂摆动,衣衫更是簌簌,几欲挣开逃离而去。
掌柜坐在一把竹椅上,对着面前一盘素菜搓手,嘴角垂涎三尺,眼神直勾勾生怕跑了一般。瞥一眼沐云峰主人,伸手便要去盘里抓那菜食:“担心得甚,无用奔雷,就是领悟又有何用,若是放心不下,我便把那搬山典,酒池肉林,长河落日通通塞给他。”
那手要看得抓到菜食上,掌柜竟是喜色溢于言表,不料被沐云峰主人以更快的速度截了下来:“开了这么些年酒楼生意,你这市侩性子真是愈来愈烈,难不成你这酒楼里的食客都是野人,如你一般伸手抓食不成?”
掌柜悻悻然缩回手,说道:“你那菜园种得不少,我只吃你两株,瞧你那小气模样,那护山肥鹿也不知道吃了你多少,怎不见你这般心疼。”
沐云峰主人失笑,骂道:“这是因那孽畜镇守后山有功,防你入后山采撷灵果,我让于它吃如何?”
掌柜不满颇有些委屈地说道:“你这老头,真是小气得紧。”
说着,沐云峰主人递过一双竹筷,引得掌柜顿时喜笑颜开,慌忙双手接过,往臂膀衣衫上擦了几把,菜食入口,直呼满足。
见掌柜连番马屁功夫,笑吟吟瞅着,开口道:“这顿请了,何时把那搬山典,酒肉功夫递给慕鸳小子?”
话出,掌柜飞快的手上突然停了下来,菜至嘴边生生止下,嘴中也忘了嚼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沐云峰主人,希冀从中看出一丝玩笑意思,未果,有些惊疑地出声:“你在说笑吗?”
沐云峰主人回望着掌柜那惊疑不定的眼神,缓缓摇头。
“你这老贼头,那燕昭到底给了你啥好处,你这般偏袒那个小子,这笔买卖你可真是比我这掌柜的盘算得还精明。”掌柜强忍着从竹椅上跳起的冲动,喊道。
沐云峰主人笑而不语,直至看着掌柜蹦哒完,重新坐得安稳以后,问道:“那你觉得我能捞着什么好处。”
听闻,掌柜毫不迟疑的摇头:“好处个屁,也得亏你这些年过得平淡,要不那厮非得提着破剑劈了你的脑袋,削了这座山头,那厮最看不得的就是山上有人了。”
掌柜话还没说完,沐云峰主人敛起笑脸,长须捋了一把,问道:“那你觉得,钟杜武跟慕鸳二人,他送来何意。”
“能是何意,讨债呗,当年一堆人害他丢了个师兄,不得再找个回来。”掌柜低着头,竹筷扒拉着盘里香气扑鼻的菜食。
沐云峰主人长叹一气,眸中微有些浑意,意味难明透无尽忧愁:“若非当年扛鼎,哪来的这太平世道,说到底,这些人都欠他一条命。”
掌柜冷笑了一声,回道:“欠债之人海了去了,难不成要一个个的追讨不成?那些个听天由命的腌臜烂人,如何追得回,若是能让我去追,非是得一刀一个剁了痛快。”
“非也非也,帐怎能是这般算法,无论如何,这慕鸳小子,你万不能让他再有闪失。燕昭这次,不知道又攥起什么胜子了。”沐云峰主人微微释然,说道。
沉吟良久,掌柜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当年,他究竟是上没上到那三百阶上?”
沐云峰主人含糊其辞:“上得,也没上得。若说没上,哪还有这宁静生活,若说上了,你我早就不置在山上愁这愁那愁东愁西这般了。”
掌柜又是一声冷笑,骂道:“问了白问,说了白说。”
“大限之人,奢望不得再执棋盘落下一子,你且没心肺地活着,没准赶得上,来得及。”沐云峰主人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