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去了西北,弟妹不知何时动身?明年二谷结亲,若是你们夫妻来不了,好歹让人带给信来,给你侄儿撑撑面子。”
孟小婉笑着点头应了。
“那是应该的!入了三月,下头的春耕一完,我也就该动身了。这边我只留了赵平和他爷爷,有事的时候还需大伯和族长看顾着些。”
送走了张修堪,白鹭提着两条一尺长的鱼,笑着走了进来。
“大爷如今越发小气了,才送了我们姐儿两条鱼做羹吃!”
孟小婉剜了她一眼。
“混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大伯他的为人么。他家现在也起来了,平日没事做,只爱垂钓,只是手艺糙了些,春寒季节,在水边冻上三五天才能有这两条已经是不易了。人家是亲手钓的,我却替米姐儿接了她堂伯父的好心。家里亲戚送礼,只看用了多少心,算什么钱多钱少,须不是做买卖。若说是论那个多少,便是我们夫妻也给米姐儿送不起礼。谁有那个小东西的嫁妆多?”
白鹭屁股上挨了大娘子一巴掌,捂着嘴笑着就去了小厨房,给米姐儿去熬鱼汤。
三月初九,正是黄道吉日。
武陵码头上,十三艘大船正在缓缓离岸。
当中一艘大船上,挂着从四品的官灯,孟小婉抱着米姐儿望着渐渐变远的码头,忍不住眼圈一酸。
自己夫妻来来去去,这是第几回了?
陈妈妈上前扶住了孟小婉:“大娘子别心酸了,郎君能耐越大,咱们的路子就越长。谁家还不是一样?”
“给西江的信可寄出去了?”
“寄出去了,还是走的官递,大娘子放心。”
这时,胡嬷嬷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
孟小婉看到她就将孩子递给了陈妈妈,然后伸出手来接过了单子。
“怎么说,可是打听明白了?”
单子上郡里送行人的礼单,她只是略略扫了一扫,然后还给了胡嬷嬷。人情往来方面,胡嬷嬷办事她是极为放心的。
见孟小婉看了单子,胡嬷嬷这才回她之前问的话。
“回大娘子的话,已经问得清楚了。到了南阳,咱们就转入汉水,南阳正逢雨季,汉水走咱们的大船是无虞的。到了献关,就该转到丰川渠,那里的水深,大船也走得。到了丰州松城县,就要看彦水的水深如何。若是水丰便也过得,水略少一点,便用纤夫也行。要是水太浅,便只能换船,或者等到四五月之交的时分。”
“哪里能等到五月去,恩师也曾在松城县小住,那里的舟楫繁多,届时再买上几艘就是。那过了彦水之后,便是直入大河(黄河)了吧。”
胡嬷嬷点头说是。
“大河直通西边的寮程渡,上了岸五十里就到了秦关。这么算下来,最快也要三四十日呢。”
孟小婉叹了口气,“到了南阳,你派得力的人骑马先去松城县和秦关候着,也给郎君捎个信,把咱们的行程告诉他,别叫他日日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