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姑娘见她还是气不顺,又害怕起来,眼泪再次开始打转。
“你再哭,我叫表兄也抄了你家去!”
这是句笑话,但是却把两个小姑娘给真的唬住了,都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海棠树后,顾淑仪正扶着老太太在这里,刚才还是老太太拦住了顾淑仪,不然顾沁怡今日又要被禁足一回。
“淑仪,你别拘着她,”老太太在顾淑仪的扶持下,慢慢的走着,同时也在与她商议,“家里没了正经的男性长辈管着,女儿家自然会变得泼辣些,这也是为了不受人欺负。”
“可您看她那话,传出来别坏了表兄的官声!”
老太太笑笑没有接茬,然后转过了话头。
“说起你表兄,我正好有个想法,你且听听。”
“祖母只管吩咐就是,孙女听着呢!”
“这场春会办完,咱们家也该歇一歇了,你表兄表嫂不是在秀山有座御赐的大宅子么?过几日,咱们就一起过江寻他去。”
“祖母却是想自己外孙了!”顾淑仪没有反对,其实她也想出门转转。
“想他是一回事,祖母也是为了你们几个好!”老太太慢慢的坐在了一处木椅上,拉住了顾淑仪的手,“你的婚事太过显耀,一般的娘家人压不住,只有你表兄能说上几句话。这些日子多处处,莫把兄妹之情淡却了。”
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再来么,家里的这几个姑娘,除了了你和沐仪,涵仪和沁怡到底是庶出。我琢磨着皇家的光彩还是少挨蹭些,不如让她们跟着你表兄沾沾文曲星的文气。世子妃的妹妹这名号听着高贵,其实是个虚的,人家认你才是,人家不认她们就不是。可状元郎的表妹、张信之的姊妹,这个称呼却是别人夺不走的,只是听着就有一股诗书传家的清贵气在。正经的人家,更认的还是你表兄的文名。”
“祖母说的是,几个妹妹虽然敬我,却有时也是敷衍,还是表兄真个能镇住她们。春寒已尽,我们都去江南拜在表兄门下读几日书,倒也快活,还能避开江陵城里的这起人。”
“你既然也答应,便安排起来,先送一封信过江去。信里不妨提一提,若是昭阳有春上文会,不妨等一等我们几个,也好看看热闹。”
顾淑仪却笑:“祖母怕是想替妹妹们相看一下昭阳的才子们,比如那个刘家和吴家的几个?”
一转眼就到了二月二十六,张哲第三次邀请吴国鸿胪寺少卿石乔一行到郡城府衙赴宴。这一次,是官方性质的正式邀约。
正是为了谈那四百万贯的用途和货品的价格。
在这些日子里,张哲已经备好了一万三千斤雪纸存在府衙的库房内。人手扩充到了四百多的造纸坊,一直在不停的运转着。
一番客气的必要礼仪过程走过,张哲拿到了石乔递过来的一张清单。这是吴国皇商们的供货价格表。
张哲只看了第一项粗粮的标价,心里就呵呵然起来。吴人粗粮的价格从之前的五十贯一石(一石按百斤算),居然变成了七十二贯一石,折合七百二十文一斤。
张哲不是不接地气的那种官员,开春后米价微涨,如今昭阳市面上的粗粮价格也只有十二文一斤,夏秋的时候也才十文一斤,这个价格浮翻了六七十倍。
没有生气,张哲很清楚这就是吴人准备磨时间的手段。郑国在吴国的探子和关系早把这四百万贯“款票”的实际购买力传了回来,也就在四十万贯左右。
其实双方都很清楚,最后谈成的价格,最多只应比市价浮涨九到十倍左右。十一家吴国皇商最后拿出的货物价值也就是四十万贯左右,每家这次“应承”三四万贯,而吴国皇室会在日后的皇商报效额度上予以抵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