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三儿不明所以,但金仙指的,哪会拒绝?
“好,那就齐了!”
主人开口,最后的侍女方下拜:“兰舟给老夫人、老爷请安!”
“都起来罢!”
叫起后,按金仙前辈教的,商大娘发话:“今日客少,荷叶领未选的八位去安置。但请姑娘们记在头子上,我家授道兵之法,往后便指婚嫁出,除身孕给假外,每日辰时也须到虎卫府点卯、听差遣,无事才可自归家,一年有三回不到,常例好处就不给。”
绿柳城一年能得的常例好处,荷叶也才刚知晓,不比大地仙家少,领她们去虎卫府的路上,先显摆着说了。
荷叶带走那八个,商大娘再叫儿子:“席已快好,今日来的是女客,你去请陈婆婆、赵婶儿、童婆婆三位来陪客,请完,到礼宾司候着,等客人梳洗完,就接来府里。”
城隍能传话,但老娘明摆着要支开自己,商三儿只得出门。
等他走远,商大娘叹口气,向面前剩的四个娇娘说:“与你们说在明处,我这混账子,德行不好,色狗儿一个,你们进府难得清净,还请多担待些。老婆子没别的谢,也还不上这份委屈,只观人,规矩行事、不生事端的,合心意就抬做妾室,叫他传地仙妙法。”
她们被买卖了送礼的,早都身不由己。
做妾比婢女略好,不值欢喜,但能得传地仙妙法,做真正人仙,比未选中做道兵的就不知强哪儿去了,奉羹、瑶觥、官子、兰舟惊喜莫名时,商大娘又硬起心肠,冷声道:“但也请先学门避孕之术,儿媳妇进门生子前,不许哪个先有身孕,否则莫怪无情!”
大户后宅妇人,整治起妾室、婢女,所使的恶毒手段,不比男人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四女顿时肃然:“遵命!”
商大娘方叫:“眉儿领去做事,待席散客人走后,再安置罢。”
向金仙请教后,晓得一味靠防拦不住儿子,这回索性留下四个,是便宜那混账,但在身边还放心些,也指望经这几个后,就收起他的花心。
这四女,平日在桃蹊院和柿霜院轮着住,都有厢房。
晚间席上,秦姓女官拉着马童氏,一副交好多年的样儿,却又口称“马婆婆”。
这世间习俗,已婚妇人的称呼,都按夫家来,譬如陈婆婆、商大娘、赵婶儿,不叫本姓。但鬼婆婆自称马童氏,是因少年时的恨事,自怜自苦的,哪真甘愿嫁个马妖,晓得内情的,不会这般叫。
如商家娘俩,如今便只称她“童婆婆”,那女官与鬼婆婆,其实不交心。
款待完,送回礼宾司,也到更夫巡街时了。
执扇吃饭时乖巧,但已听说他们晚间要赌骰子,初时尚不敢信:“仙家手段多,都不值当信,怎能赌?”
阿丑笑而不语,小道童被他勾起兴趣,晚间也要随去看。
觉着有趣,还先陪阿丑敲锣巡一遍街。
纪红棉与儿子说了,不拦他们热闹,巡二更时才来陪。
今夜大通赌坊,陈婆婆未再来,张果果不知怎想的,倒又到场。
少陈婆婆,多个执扇,人数未变。
见着小道童,屠壮等各觉惊奇,商三儿解释:“莫看他小,是个废地仙呢,两百多岁了,跑来玩的,过几日就走。”
这城里眼下连金仙都有,再添个废地仙也不足奇,也就再没人问。
小道童先还不敢赌,但在旁看了几局,也就心痒,赢别人没意思,只想杀庄家,抓把功德叶下场。
赌过两把,又嫌小,要一次多压,被众人拦着,只好一局下三叶。
比甄药神还大胆。
先被他赢几局,但没多会,不但赢的吐出,老本也输掉九叶,不许再赌了。
执扇想撒泼,被商三儿叫阿丑,提扔街上去了。
街上无趣,不一会,又寻摸上来,老老实实看别人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