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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春子(1 / 1)

十岁那年秋天的那个夜晚,白棉布上面那鲜艳的红叶图案,以及白棉布里面包着的小本的秘密,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刺痛着我的心。我是怎样的心惊肉跳、泪流满面。当我哭着想推开母亲的房门时,听到从北屋里传来的如雷的呼噜声,我停住了脚步,头脑简单,什么也不知道的母亲可能会过得更加幸福。为了母亲免受痛苦也许保守秘密是最好的办法。

11岁那年初夏的一天,天气出奇的好。一大早,白亮亮的阳光就四溢在我家的院子里。大枣树密密的小绿叶上跳动着无数耀眼的光点,那飘着清香的小米粒般的枣花儿混杂在绿叶之中不知道有多少,让你数也数不清。那翠绿的颜色,跳动的光点,风吹树叶的响声,让你不由得想到萌动的生命。院子东边的土墙上,仙人掌花已经开了,娇艳的红色、粉嫩的黄色,圣洁的白色……装点着简陋被风雨剥茧了的土墙。靠墙放着烧锅用的柴禾,柴禾旁边的地上,禾秆的碎屑铺了厚厚的一层。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们,咯咯咯叫着要下蛋的母鸡们或者在上面踱步,或者用尖尖的嘴巴刨食。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爹把红色的四方木桌从屋里搬出来摆到枣树下面的,我穿着二姐给我买的白色连衣裙,帮着母亲从灶火,端饭拿筷。母亲是从不坐桌吃饭的,她常常端着饭碗,坐在还闪着火星的灶臊旁吃饭。冬天的灶火是暖和的,但夏天她好像也从不觉着热。吃饭的细节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等我吃完了饭,端着碗筷起身的时候,父亲有点儿结巴的喊我:“小英,你………你………”。我扭过头,看着父亲,他的脸涨得通红。“咋了?爹”“你,你……你……裙子后面”我转过头看到了我裙子的后面,那鲜艳的一抹红。我羞红了脸,扭转身,赶忙走进了屋里,我真的感到难为情,为我第一次的月经来潮,是爹告诉我的,而感到羞涩。

夏天过去,秋天来了,秋虫呢喃,天气凉了,爹又开始温热的酒喝了,他有时候还会喊我给他热酒,又是一个十五的夜晚,爹又拿出了那个铜酒壶温酒喝。一壶酒快喝完了,爹的脸上有了红色,眼睛里好像有泪光闪烁。他让我坐在床边,用他那双不像庄稼人的细腻而光滑的手不停地在我手上摸索着说:“小英,爹的心里真苦啊!”我的心里忽的冒起一团怒火:你的心里苦,你知道我妈有多可怜吗?我忽然神经质地猛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对他叫喊:“你心里苦,你自找的。我知道,你不爱我妈!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为什么从我十岁那年八月十五的这个晚上起,你总要用这个铜酒壶温酒喝?这是不是一个野女人送的?”爹怔怔地看着我,泪水无声地淌下来,他开始用双手扇自己的脸。我一把拉过爹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让泪水尽情的流。爹哭着,语无伦次地说:“是我害了她,她不是个野女人,她叫秋儿,跟你一样也生在秋天。11年前的秋天,月圆的那个夜晚她跳河了,我辜负了她的心。”“我知道,第二年的秋天,母亲有了我,有了我这个也出生在秋天的女儿,但我不是那个烂女人的延续,我不叫小英。”我推开爹的手,倔强地别过了脸。可眼前闪过那个画着女孩头像的小本本,小本本上面那清秀隽俊的字——英。

也是在那个夏天的一个放学后,我背着书包回家去,爹告诉我,生产队分西红柿了。我高兴地拿起筐,跑出门。生产队里那个挂着一口大钟的大院里,西红柿分成了一堆堆的。有的正在往筐子里装,也有小伙伴在衣服上蹭了一下,就往嘴里送。我装满了筐,听队长在那边大声说,这是咱们生产队最后一次分东西了,今天下午开会,分地,承包到户了。

从那天起爹也忙了起来,菜地里的活,爹还是懂得的多,什么季节种什么菜?哪些菜怕水,哪些菜怕旱?哪些时间出哪种菜能卖出好价钱?爹都知道。我放了学之后,也常常帮他们的忙。爹说我瘦弱得能被风吹走,干下力的活不行,我就常常帮着他们出菜,把黄嫩嫩的韭黄整理成捆,把妥条条的黄瓜装进框,把红溜溜的番茄放到篮……

中午或傍晚的时候,母亲把收拾好的菜装到木架子车上,拉到街上卖。母亲的菜卖得特别快,因为老实从不坑人,也因为她不会算账,爹就把菜整理成捆,或者按斤数装好定出价钱直接卖,不用再称菜、算账。母亲卖菜的钱总是比别人少。最后的一次,城管追撵菜车,不让在街道上卖菜,人们四散而逃,母亲跑不快,架子车也被收走了。

爹大声地嚷嚷着,喝斥着母亲。后来他干脆骑了那把陈旧的加重自行车亲自去卖菜。车后座两边挂了焊好的菜篓,把色彩斑斓的蔬菜放进去,满载着田野的芳香,满载着憧憬和希望向城里驶去。

爹既要干活,又要卖菜,总是顾不过来,我真的心疼他。我开始跟父亲说,我抽空帮着家里卖菜。爹瞪大了眼睛说:那咋行?你还上学嘞。我固执地坚持“那怎么不行,我一早一晚去卖,不会影响学习的。要不,我不上学了!”

第一次去卖菜,是蒜苗刚下来的时候,爹一大早就去地里出菜,我骑着沉重的大加重自行车去卖菜。那时还只会掏腿,够不着座。我把收拾好的蒜苗放进菜篮子里,爹把菜篮子跨在自行车上。

早市的菜市场就在大街上,在魏公桥十字路口的两边。卖菜的,买菜的,熙熙攘攘的。我把车子刚卖力地扎好,把带着露水珠子的新鲜蒜苗摆出来,那些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高的低的顾客,一下子就围了过来,我的心开始突突地直跳。其实我很少上街,也从没跟这些城里人打过交道,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我把秤拿出来,报了个价钱,称菜找零钱,忙得顾不过来,感觉好像有人偷偷地拿走了一捆菜。我骑着自行车到家,赶忙把挂在眼角边的泪珠子擦掉。当我从口袋里掏出的一大把钱数着的时候,我看到爹笑了。

后来卖菜的活干得越来越熟练了,我会在集市上用脆生生的嗓子大声吆喝着叫卖,会骑着自行车连串两个集市,看哪儿卖的快就到哪儿卖。菜的样数多的时候,我也会摆个地摊,摆出一地的姹紫嫣红。当城管在叫嚷着不让在大街上卖菜的时候,我也会手忙脚乱地收拾,骑着自行车一瞬间逃之夭夭。

又过了两年,人们的生活好了,卖菜的工具也变了,菜农们都开始骑上白铁皮做的三轮车卖菜,白铁皮亮晶晶的,蹬车的人显得威风风的。我们家也买了一辆。一早一晚、上学前、放学后、节假日,我都会骑着三轮车飞快地在菜地里大街上穿梭。

那年我第一次骑上三轮车去卖菜,掌握不好方向,我吓得都不敢骑,推推走走,骑一小段再下来,感觉走了好长时间。等把菜卖完了再骑上三轮车,我胆大了很多。我骑在三轮车,稍稍加快了速度。公路两边都是干沟,一不小心,车歪了,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连人带车倒在了沟里。沟不深,里面还有厚厚的杂草,倒不是太疼,但是手却一下子被挂流血了,我艰难想站起来。一双男孩的手伸了过来。我认识他,他是春子,队长的儿子,剑眉、大眼,英俊的脸,比我高一个年级。我的心怦怦直跳。第一次碰到异性的手,我的脸只觉得发烫。他把我拉起来,从杂草丛里摘了些毛绒绒的香蒲草按在我出血的伤口上。我能到听到他靠近我时砰砰的心跳声,急促的呼吸声。这是一个少男春心的萌动。

后来我们就常约着去卖菜,他会为我提前占好摊位,也会在人多的时候帮着我称菜、收钱,还会在城管撵来的时候,带着我逃跑。

那是我上初三的那年夏天,一个躁热躁热的星期天的下午。天热急了,没有一丝风,我骑上三轮车去卖菜。傍晚的时候,黑压压的乌云堆满了天,一阵狂风,好像要把人吹跑,把车子掀翻。想到夏天的雷鸣和闪电,我心里直打哆嗦,骑上三轮车拼命往家里跑。半路上,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响,明亮亮的闪电越来越近,一阵阵雷声在耳边炸响,一道道闪电划破了苍穹。豆大的雨点从天空落下,顷刻间又变成倾盆大雨倾泻而下。衣服马上湿透了,天地间迷迷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我吓得心惊肉跳,泪水,雨水搅和在一起顺着裤管流下来。“小英”是春子的声音,不知道他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从三轮车上一把抱过我,跨过田埂,越过菜地,一直跑到田菜地中间的机井房里,才喘着粗气把我放了下来。“你,扭过去,我想解手。”也许是一个下午不停地忙碌,也许是电闪雷鸣的惊吓,我忽然感到憋得难受。春子扭转头,哗哗的雨声淹没了一切声,掩盖了我的羞涩。当我酣畅淋漓地提起裤子,春子扭过身来,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紧紧的,几乎使我不能呼吸。他摩挲着我的脸,揉搓着我的唇,然后凑近我疯狂地亲吻。他的舌头在我的嘴里搅动,柔软而有力,他的牙齿轻轻地咬着我的嘴唇,温柔而刺激。就这样紧紧地搂着我靠着机井房的墙慢慢地倒在地上。他一手解开雨衣的扣子,一手仍野蛮的,死死的按着我,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努力的把头抬起来,把唇靠近我我的脖子,舌头像长蛇一样滑过我的雪白的胸,吮吸着我的**。当他再一次把我压在下面,笨拙地插入,我忽然感到一阵撕裂的疼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乌云散尽。夏夜姗姗来迟,黄昏的天空中还有一点点儿亮光,刚才被风雨冲刷的蔬菜又重新舒枝展叶,绿盈盈的;搭在架子上的一簇簇绿色的长豆角努力地伸展着自己的身体;西红柿的叶子更加浓绿而厚重,粉红色、黄红色的西红柿像顽皮的孩子,不时地从这儿从那儿探出脑袋;浅绿色的包菜包得更紧了,上面滚动着晶莹的小水珠,外面的几片叶就像妈妈的手张开来把小包菜紧紧地拥抱着;黄色的蝴蝶从这儿飞到那儿,呼吸着雨后新鲜的空气;红色的蜻蜓也飞来了,它们把菜地当成了飞机场,一架架小飞机盘旋着落下、飞起……

当我和春子从机井房里走出来,推上三轮车的时候,我看到爹正站在村头焦急地向这边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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