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骄傲者低头,娇弱者勇毅。
使先行遗忘的人被刺痛了心。
林嘉道:“父亲保重,女儿去了。”
她带着季白,再无留恋地转身。
沈赫城长长吐出一口气,道:“站住。”
他道:“嘉娘,既是我的孩子,认了父亲,以后,要学着相信你爹。”
林嘉遽然转身!不敢置信!
沈赫城负手道:“我当然不能擅自调动兀良哈三卫。但草原上又不是只有他们。”
……
西疆虽然叫作西疆,实则在大周的西北。它和北疆一样,气候比中原寒冷得多,已经开始落雪。
凌昭握着剑柄的手皮肤也被冻得皴裂。
他单膝点地,一只手撑地,蹲伏身体隐在山石间,从山上向下眺望。
此时的凌昭,全然没有了从前在金陵和京城时的矜贵公子模样。他脸上生出了浓密的胡子,显然很久没刮。身上穿的是异族的皮袄,披的是亦是皮甲。隐隐散发着许久未清洗的腥膻之气。
但他眸光蕴着寒意,眉间染了风霜。
山下平原上,便是于阗。
于阗自称为“国”,实则在大周眼中,不过是个大型的部族。
游牧民族不像中原人那样爱筑城。这片平原是于阗的王城,这王城其实并没有城墙,只有正中心的王宫才有低墙。也只有靠近王宫附近的位置才有泥砖的房屋。稍远些向外辐射的区域,更多的还是毡房。便于拆卸,便于迁移。
身后有人喊他:“大人。”
凌昭撑地的手倏地抬起握拳,身后便安静了。
若从天上俯瞰,便能看到,在他身后,土石间隐着的是密密麻麻的人马。他们服饰不同,发型也有异,甚至连长相都有些区别,明显是来自不同的部族。
这些人相互之间语言也不相同。虽然这几种语言凌昭都会说,但若用语言下命令,是件很麻烦的事。所以从一开始,凌昭就与他们约定了手势。
这个在头侧握拳的手势,便是保持安静的意思。
所以他身后的人立时便噤声了。只能听见偶尔马匹踏蹄,或用鼻孔喷气的声音。
有一种压不住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