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旋一愣。
二十六岁女孩子的花样年华,别人的青春,是偶像的演唱会,商场里的当季新款连衣裙,花前月下的你侬我侬。
她的青春,是橡胶手套,金属刀,电锯子。是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和冷冰冰的解剖台。
脸上永远有长时间戴口罩留下的压痕,身上永远有怎么也洗不掉的尸臭。
她热爱这份工作,但她同样也是一个爱美的普通女孩。
木质调的香水味,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
但即便是这样,解剖结束下班通勤的路上,她也依然收到过异样的眼神,和捂着鼻子嫌弃的闪躲。
这一句“姐姐身上好香啊”,让谭青旋彻底破防。
她不动声色,却将怀里的小天使抱得更紧了一些。
“小言,你去哪里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这位是?”张妈看到旁司言,连忙拉开了两把椅子,接过谭青旋怀里的墩墩,关切地询问着他。
旁司言一屁股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招呼谭青旋坐下“出去办点事,这是我同事,法医谭青旋。”
“哦,小谭,小言,你吃饭了吗?这就剩下一个汤,和一点菜底了,你俩没吃饭的话,让嘉皓再给你们叫几个菜垫垫肚子?”
旁司言是时深的发小,也是张妈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前这两个孩子好得就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张妈对他就像自己儿子一样亲近,生怕他忙着公事把自己饿着了。连忙招呼着让服务员再多加两套碗筷。
谭青旋忙站起来说“阿姨,我们吃过饭了,不麻烦您!”
张妈哪里肯依,还是忙不迭地给大家舀着汤。
笋干老鸭汤是莫世雄这家酒楼的招牌菜,最近似乎是改良了配方,更是人气暴涨。
因为来的食客几乎每一桌都要点这道汤,供不应求导致上得有些晚,邱嘉皓刚才给直播间的观众凑近了看这道汤的色泽,又碰上墩墩突然跑去和漂亮姐姐说话,便没有开动。
汤底浓白如奶汁,老鸭也炖得酥烂,筷子一插下去,就能看到皮肉分离,精瘦的肉质肌理清晰,丝丝分明。笋干切成均匀的小段,吸收了汤汁,变得饱满鲜嫩。
扑面的香味传来,腾腾热气在空气中化成袅娜的白烟,很快又消散不见,但浓郁的汤汁香味却被留了下来,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