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范睢瞥了一眼没有做声的白起,继续对着秦王继续说道“我王可还记得吾等为何要用燕北之地离间赵王与赵括焉。”
“是极!是极!”秦王大喜过望道。
“此赵括最大的弱点也!未曾想到一代军神,其最大之弱点居然是自己的身体!”秦王又有些唏嘘道“也算是赵王给吾等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了!”
“若是赵国以退却三郡之地为凭,要吾等不再过问燕地之事,国相以为,吾大秦该如何答复焉?”秦王对着范睢问道。
“我王容禀恐怕事情并不会如此之乐观。至少上党一郡,包括可以威胁道上党郡的河内野王一城,赵定不会放手!”白起见秦王过分地乐观,再次忍不住嘴贱地打断道。
秦王眉头微皱,任凭谁在兴头之上,突然被人狠狠地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心里也会很是不爽的。好在,秦王毕竟是秦王,心胸非一般之人可比之也。
几乎一瞬间,秦王便调整好心态,又细细查看了一番舆图,说道“上将军提醒有理也!上党之地乃赵邯郸之屏障也,赵不惜起全国之兵也要与我大秦死磕,此乃赵之底线也。寡人一时忘形,竟将此事抛诸脑后,若是使者以此要挟赵国,则恐赵将鱼死网破哉!”
言及此处,秦王对着白起就是一拜,说道“幸有上将军提醒,寡人险些误国误民矣!”
白起慌忙回礼道“我王言重了!”
随即秦王又问道“依上将军所见,我大秦该如何处置乎?”
白起起身,瞥了一眼一旁已经有些吃味的相国范睢,随即对着秦王一揖道“禀我王若是战场厮杀,分析敌将心态布置,末将尚能一言,然此外交国策,非末将所长者,还请我王问询于相国也!”
“嗯!”秦王点点头,随即看向了一旁等候多时的相国范睢。
范睢显然也感受到了秦王鼓励的眼神,随即自信满满地说道“此事,要看我王是否还需要燕国存否?”
“何谓存?何谓不存?”秦王问道。
“存,则燕国苟延残喘于蓟城以南以东之所在,蓟城乃攻赵之要道也,赵必不能放!不存,则燕国国灭矣?”范睢答道。
“存之何意?不存何患哉?”秦王继续问道。
“存,则燕虽苟延残喘,其势必弱,虽或可牵制赵之数万甲兵,却无可如之前一般威胁赵之后路矣;不存,一则赵之后患尽去,二则吾秦之威少矣。然此皆小事尔,与我大秦并无太大干系。关键在于,存与不存,赵需付出之代价,而我大秦所取之利不同也。”范睢继续回答道。
“存如何?不存又如何?”秦王再问道。
“不存则尽取河东及河内除野王城外之地,存则尽取河内除野王城外之地。”范睢指着舆图侃侃而谈道。
“为何取河内而不去河东之地耶?”秦王再问道。
“若只可得一地,则吾大秦必取河内之地,不仅因为其地广于河东半郡,更因其南控崤涵通道,此乃吾大秦东出之命脉也,南通周之王畿,西连韩魏之地,皆可攻而取之也。反观河东,不仅只有半郡之地,且仅临赵之上党,攻之不易也!”范睢继续答道。
闻言,秦王再次看向舆图,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存在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良久,秦王终于抬起头,似已有决断,又似无法完全决断,眉头深皱地对着范睢问道“存与不存,相国之意如何?”
“不存!”范睢似乎早已料到秦王有此一问,瞬间断然地答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