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章氏带着狗蛋回娘家,参加亲侄儿的婚礼,留下方立安在家服侍亲爹,走之前还道会给他带喜酒。
方立安心道,可惜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喝到大表哥的喜酒了。
送走李章氏和狗蛋,她从里面把门栓上,把昨天熬好的药拿出来,放在灶上加热,让他喝不烫不凉的药是方立安对李二牛最后的怜悯。
加热的时间不长,药味儿并没有飘的太远,但是卧房里的李二牛闻到了,他又开始骂骂咧咧,荤素不忌,完全不顾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方立安只当耳旁风,倒了满满一碗药,端进卧房。
“小贱蹄子,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娘的再不听话,老子就把你发卖喽!听见没……”
方立安停下脚步,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女孩幽黑的瞳孔近乎深渊,李二牛只觉得冷得彻骨,他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舌头仿佛被冻僵了,说不出话来。
这真的是他的女儿吗?李二牛心里突然生出这个疑问。
方立安低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上,继续往里走。
那股压迫感离开,李二牛终于找到自己的舌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丫头有点邪门,然而,他刚想张嘴,重拾父亲的威严,就听见陶碗被放到木箱上,发出厚重的碰撞声。
莫名的,李二牛觉得这个碗不是放在木箱上,而是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再一次失语,说不出话来。
方立安转身,一步一步地向李二牛走去,明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像踩在李二牛的心尖上,让人胆颤。
扑通扑通。
李二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他的心要从嗓子眼蹦出去了。
“你……你……”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像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没等他“你”完,方立安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砍在他的脖颈处,李二牛彻底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李章氏把人服侍的不错,虽然行动不便,但吃喝拉撒弄得还算干净,至少李二牛身上没有令人作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