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次结束了长达一周的任务回家,男人发现安全屋里忽然有了阳光。
原本所有能从外界看清室内的地方,特别是窗户都被用黑布蒙了起来。男孩抱着长大了不少的面包,跪坐在窗边,将自己小小的脸放在了窗沿上,黑布被他拉起来了一个角,金色的落日余晖就透过这个小小的缺口撒在男孩的脸上。
他和怀里的小狗努力凑在阳光洒进来的地方,被阳光照亮的圆溜溜的眼睛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石。
掀开黑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无意间看见自己的安全屋里养了个孩子,如果是被那些人发现......
脑内预想的后果让及川瞬间冷下脸来,他几步过去把男孩揪了回来,伸手重新按上了那块黑布,又在短短一天后将其换成了无法轻易掀开的版式。
于是男孩眼中的光也随着阳光全数消失不见了。
第一次是期盼,第二次因为开心,第三次只是单纯在阳光下闪烁出的光亮,第四次......
及川跟在已经长大的春日川柊吾后面,朝着顶楼走去时下意识用指尖敲打了一下扶手,终于想起来了最后一次是因为什么。
因为很多杂糅在一起的情绪,最多的大概是愤怒和恨意。
已经抽条的少年咬着下唇,他能从难得回来认真和自己在狭小的房间里待了一整天,有在今天的辣咖喱里放了大块大块牛肉的男人身上看见某些让人恐惧的信号,于是倔强的不愿意吃一口晚饭,甚至直接将自己的那一份打翻在了地上。=
‘我才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他的眼睛被泪水和怒火润过后,亮的惊人,像是要依靠这样的光亮把对面沉默着的男人烫伤一样。
少年用自己尚且稚嫩的声音吼道,‘为了我也好为了你自己也好,不管是什么理由,就算是因为死了也好,抛下就他妈是抛下!”
“别想抛下我,想都别想。”
及川看了他半响,终于开口了,‘别说脏话。’
对面那人瞬间露出了更为恼火的眼神,他有的时候甚至厌恶、怨恨自己父亲无论什么时候都沉默又毫无波澜的模样,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后,男人终于放下了手里正在修复保养着的枪支,转头看向那张过于相似的脸,‘你待在这里能干什么。以后和我一起当雇佣兵吗?’
‘为什么不行?!’少年拧起眉头,他的身体情况因为长期被男人带着学那些要人命的招式,比提前好上了许多,‘你能做的我也能做,你不能做的我也可以,凭什么我不能待在这里?”
‘你能杀人吗?’及川站起来,冷声开口。
‘我......’少年因为这个问题愣了半响,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男人站起身来后非常高大,身上还穿着平时出任务时的那种衣服,让他有些畏缩。少年咬牙和对方错开视线,嘴硬道,‘我能,我可以学。’
‘那你现在就学。’
少年不住因为这句话瞪大眼睛,下一秒,他被人拉着手腕拽了过去,后脑抵在了及川的胸口处,男人轻轻松松用一只手就按住了自己孩子两只手的手腕,随后,他将手/枪塞在了少年手里,强迫对方握紧了手里冰冷的枪/支,用枪/口对准了角落里因为两人的争吵一直情绪低落的小狗,
‘杀了它。’及川冷硬道,一只手挟住对方握紧枪支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按在了少年的下颚处,让其直视目标,‘我教过你怎么用枪,现在,对着它的头开枪。杀了它,我就让你留下来。’
少年愣愣的看着前方,面包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是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于是耷拉下尾巴,将自己团在了一起,安静的看着自己尚未长大的主人手中,对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