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说了假话,公堂之上便有渎职包庇之嫌。轻则丢饭碗,重则掉脑袋,看陶绾绾会不会揪着不放。
陶绾绾鼻孔出气,轻声笑道:“仵作怕是不敢说,那我来说吧。李三的伤口都已经稍稍结痂,这明显是生前的伤口。我还能让人死后,继续长肉不成。”
许志成刚要开口,陶绾绾便打断:“许讼师,你不会是说我连结痂都可以造假吧?”
“陶大小姐既然都说了,为什么不行?云景山庄家大业大,什么能人巧匠没有。”许志成冷冷地说,但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那我云景山庄就不是江湖义庄,而是开胭脂铺子的吧,这么擅长易容妆造。”陶绾绾挑起眉头,哈哈大笑。
今日她一袭红衣,一改平时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剑眉倒竖,步步紧逼:“再完美的易容术,都有破绽。既然许讼师说我是造假,那你便证明,我这伤口是假的,如何?你若能拿出证据,我便认了。”
在讼师的书册中有写,谁提问,谁证明。
许志成说陶绾绾伤口造假,她其实本就不需要证明伤口是真的,而是反过来,让许志成证明,这伤口乃造假,便胜了。
许志成心中知晓怎么回事,情急之下当然无法证明,只能巧言善辩道:“陶大小姐若是想蒙骗,自然是完美无瑕,我又怎么能轻易找到证据呢?”
“许讼师,难怪你往常案子都能胜诉,靠的全是一张嘴啊!”陶绾绾一甩红袍,睥睨一眼,嗤之以鼻,“那这编故事和东拼西凑的能力,我确实比不上你。毕竟,我心中有正义,讲的是证据。”
许志成气得面色铁青,但还强装云淡风轻:“我不和你呈口舌之争,是非对错,自有大人做主!”
许志成本以为李三之死的案子成了死案,陶绾绾必定没有对策。
却没想到她竟然起诉上一桩案子,打得他措手不及。
“哈哈哈哈哈哈!”陶绾绾捂着肚子,笑得面色通红,“许讼师,你可真逗。讼师之间,不辩护难道当摆设吗?理不辨不明,还请许讼师莫要谦虚,尽管抛出证据来。”
“我既能证明自己没有作假,你却不拿出证据证明我造假,也不提自己辩护,难道从前的你真的是徒有虚名,全靠编故事吗?”
许志成还是不说话,恭敬作揖,颇一副贞洁烈士的模样。
“既然许讼师躺平挨打,那么,本讼师也不多赘述……”陶绾绾笑容一敛,望向卫雨伯,“大人,请您明鉴!”
卫雨伯见眼下这番情景,恐怕是护不住许志成。
“案情复杂,先休庭。”
陶绾绾冷笑:“这案情还复杂?大人,在您这里,怕是没有简单的案子吧。”
卫雨伯不理会她的讽刺,自顾自到内堂躲避。
此时,陶绾绾安排的江湖客找准时机,嘀嘀咕咕地讨论起来:“这故事怎么有点熟悉,和今日打儿子的讼师故事有些相像?”
“确实相像……”
又过去一炷香。
陶绾绾等得不耐烦,朝内堂大喊:“卫大人,诶,您醒醒别睡了,快结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