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失去了对意识的主动权,就像是对来势汹汹的窃贼打开了房门,任由对方在自己的家里横冲直撞。
纵然如此,数量过多的白狗,依然让他出现了些许幻觉。
他捅死一只白狗,白狗“呜呜”着,叫了句“老师”,用的还是司辰的声音。
这种声音一次两次还能抵挡,次数一多,难免有些想吐。
宋白讨厌任何针对意识的攻击,偏偏心灵之家的管理员最擅长这个。
宋白没有孩子。司渊在他眼里是一团分出去的杂质,从某种意义上讲,司辰就是他的孩子,是他意志的继承者,是比血缘更亲密的关系。
宋白年轻时很讨厌在世界上留下痕迹,也拒绝和任何人建立关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思考“我是谁”这种哲学问题。唯独晚年破了例。
他承认自己有过杀意。
但既然从他身上分裂出去的司渊都这么喜欢司辰,他又怎么可能不喜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白骤然听到了一声脆响,那是玻璃被敲碎的声音。
面前的白狗身上骤然多了一条横贯的血痕。
它们变弱了。
……
……
司辰看着教室里剩下的六面镜子,眉头微微蹙起。
他离合格分数还差20。
司辰的脑海里已经分不清这两个司白华的真假,原本“爸爸”的印象,已经被菌丝人替代。以至于他在回想时,感受不到孺慕、思念和淡淡的哀伤;只有恨和厌恶。
在灵魂层面上,人可以说是由记忆构造的。
如果每一面镜子,都会替换他的一段回忆。七面镜子以后,他还是现在的司辰吗?
而且,又有哪一段幸福的回忆,是他可以毫无压力地舍弃的?
如果不是司渊还在幼儿园里,这里又是只进不出的折叠区,司辰真的很想调头就走。
就算不能逃避,起码也要有点喘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