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跟她多年的乘御官竟然会在最后反水,她没想过她最信任的大宫女会泄露玉玺所在,至于燕晟……
殷承钰闭上眼睛。
一次背叛,终生不用,她最终还是棋差一招。
太后不留情面道:“承钧归国前,哀家暂代朝政,你就好好歇歇,等着祭天大礼的时候退位吧。”
殷承钰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对太后的话充耳不闻。
太后也不恼,继续说道:“哀家知道你肯定有后招,但小钰儿,你若敢危及承钧的性命,哀家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地去死,哀家会恢复你公主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殷承钰猛地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后。
太后轻笑道:“你恶狠狠地看着哀家做什么?这主意可不是哀家想出来的,至于是谁,你慢慢猜。”
殷承钰被太后的话扰乱了心曲。
“孔氏恨毒了我,若出此下策,也不是不可能。”殷承钰试探地说道。
太后不予回应,只是朗声笑道:“小钰儿就别想朝堂上的事儿了,大梁江山这个担子,哀家能担起一次,就能担起第二次。”
殷承钰咬着唇,依旧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太后起身,摸了摸殷承钰苍白的脸,啧啧叹道:“病美人没有龙袍护体,可不能乱跑,谁知道外面有没有丧心病狂的野男人,将好好的娇花糟蹋了去。”
殷承钰双手紧攥,极致忍耐,可太后的手顺着殷承钰的脸颊,掐住她的脖颈,顺势将她推倒,压制在床头上。随着太后的手劲收紧,殷承钰有些气喘吁吁。
殷承钰定定得看着太后。
哪怕她的身体虚弱得,再来一阵寒风就能要了她的命,可她的脖颈动脉依旧狂跳不休,酝酿着强大的生命力,与太后手掌的压力对抗着,挣扎着,带着一种永不屈服的的野性。
太后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殷承钰的模样。
那时候殷承钰才七岁,像个野丫头一样与赵贞儿翻墙偷她小厨房里的灶糖,哪怕被抓到罚跪背《女戒》,小肩膀还一耸一耸得露出一股不服输的气,眼珠子鬼灵精怪般地乱转,像一头未受驯化的小兽,带着令人惊羡的生命力。
这股生命力瞬间戳中了太后心底的柔软。
她的小儿子刚刚过世,世界一片死寂,可殷承钰就那样闯进来,像一缕虽细弱但执着的光,是灰暗之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所以太后收留了她,把她从混沌之中捞出来,用礼义廉耻驯化她,将她塞入这个尊卑分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