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神情有些晦暗,半晌对汪公公吩咐道:“寻个太医去英国公府上瞧瞧。”
汪公公得令便匆匆下去了。
陛下烦躁地在殿内走上两圈,最后有些颓废地坐回椅子上,叹了两声,抬头这才想起殷承钰还在殿中,挥手让她退下,可临到殷承钰退到门口,忽然叩首道:“敢问陛下可是瓦刺要来朝?”
陛下眉毛一挑,瞳孔一缩,杀气隐隐在眼中转了一圈,而后似笑非笑地问道:“谁告诉你的?”
殷承钰从容地答道:“臣推断得出。”
今日邸报禁胡服,刚刚又碰到兵部、户部、礼部三部大员从殿内鱼贯而出,陛下烦躁不堪,不是瓦刺来朝,还能是什么?
陛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把手中的题本往案头一丢,说道:“胆子不小,给你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这认燕石头为师才过一天,就学了一身臭毛病,要是让你继续跟他混下去,最后不得上房揭瓦?!”
殷承钰再叩首道:“臣愿为陛下效力。”
陛下诧异地瞥了一眼殷承钰的小体格,嗤笑道:“你能做什么?”
殷承钰跪直身子,望向陛下探究的目光,吐出三个字“英国公”。
陛下微微吸口气。
陛下坐在高位,对勋贵与文官之间的矛盾看得清清楚楚,小打小闹陛下都不当回事,可若是闹到文武失调伤及国本,陛下肯定不容。瓦刺来朝,陛下难免还要倚靠英国公,所以当下英国公的长孙,肯定不能有失,可陛下不便出面,毕竟恩宠过重更容易引发文官心底的不平和反抗。
祁王身份够尊贵,又没有实权,是两派之间最好的润滑。
陛下摸着题本的封面,神情阴沉莫测,忽然嗤笑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朕问你,太后与朕,你站在谁那边?”
这个问题尖锐得很,把殷承钰以往打太极的模式完全打乱,陛下钻起牛角尖,偏要殷承钰选一边。
殷承钰避而不答道:“陛下,恕臣直言,太后从来都站在陛下这边。”
陛下神情忽然危险起来,殿内的小侍从都因突然降下来的冷空气打了一个战栗,他们一致以为祁王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