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明来找刘爱雨,磨蹭了一会,鼓足勇气说:“想不想跟我去湖南?我们浏阳就是个大风景区:相台春色、枫浦渔樵、鸿阁斜阳、药桥全食、巨湖烟雨、吾山雪霁都很有名的;有个光华寺,签很灵的,我带你去抽一个。”
刘爱雨歉意地笑笑,拒绝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以什么身份跟周海明回他的家?
周海明很失望,他没有买到火车票,决意开车回家。
周海明走了后,刘爱雨一直替他担心,一千多公里路,他一个人开车,多危险啊。
周海明走后的这些天,刘爱雨的心一直悬着。
餐厅的饭菜质量大大提升,厂领导的号召是不但要吃饱,还要吃好。
除夕晚上会餐,每个桌子上有酒有饮料,菜很丰盛,居然上了几道海鲜。
女工们叽叽喳喳地,她们不喝白酒,打开了啤酒,每人一瓶,拿起来碰一下,一饮而尽,非常豪爽。
刘爱雨一点也不想回家,厂子里虽然只有一半人,但感觉比平时热闹有趣,再说了,不用去买票挤火车,就是最大的幸福。
听碎红说,因为春运,车站上加了闷罐车,这种货车没有窗户,封闭严实,人挤在里面十几二十多个小时,等于走了一趟鬼门关。
刘爱雨对火车的恐惧感依然没有消失,如果有一天需要回家,要么坐飞机回去,要么走回去,拥挤不堪的火车,她死也不坐了。
吃过晚饭,工人们聚在餐厅里看春晚,刘爱雨喝了点酒,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她到院子里转了转。
广州的冬天不冷不热,她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连外套都没有穿,到处都是炸响的爆竹声,夜空不断绽放着璀璨的烟花。
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刘爱雨的心头,无可避免地涌上一股特殊的情感,她想起了童年时代贫穷而快乐的生活,她不知道,她最好的伙伴陈望春,现在在哪里?在干嘛?
北京,一场罕见的大雪仍在持续。
十点多钟,安静的宿舍楼有了骚动,原来是校领导给没回家的学生拜年了。
寒假期间,学校只开了一个餐厅,每天只供午饭和晚饭,因为所有学生起床时,已经十点左右了。
陈望春也睡懒觉,起床后洗一把脸,坐着发呆,等到午饭时间,提两只开水壶,拿着饭盒,去餐厅吃饭。
饭后顺便打两壶水,然后窝在宿舍,一直到下午六点多再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