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上的人都上了中巴车后,面包车加了一把油,眨眼跑得没影了。
走了十几分钟,中巴车又开始收钱了,车上的人说:“一人五十,刚才都交过了。”
司机说:“放屁!你坐我的车,给别人交钱,啥道理啊?”
后排站起来两个壮男,他们裸露的胳膊上各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看着就让人头冒冷汗,每人又交了五十。
一个小时后,他们又被换上一辆中巴车,每人再次被强迫交了五十元。
午夜时分,最后一辆中巴车,将他们撇在一个叫三圩的小镇。
夜深了,小镇上灯火稀落,只有两三家店铺开着门。
碎红望着漆黑的远方,不知道她们要去的长平镇在哪里,换了三次车,每人花了一百五十块钱,却没有到达目的地,她们敢怒不敢言,打掉的牙只能吞进肚子里。
碎红不知道,这就是广州本地所谓的卖猪仔,一帮人专门在火车站外,强拉哄骗外地客人,然后贩卖给别的黑车,每换一次车,都收五十元,像薅羊毛,薅了一把又一把,几乎每个到广州的打工者,都有过这种悲惨的经历。
一个妖艳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过来,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刺鼻的脂粉味,她涂着血红的大嘴唇,叼着一根烟,上下打量了一下碎红和刘爱雨,问:“妹子,住店吗?”
短短两天时间,碎红和刘爱雨被宰得毛骨悚然,似乎每一步都是陷阱,她们都不敢挪一挪了。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不定又在设什么圈套,碎红说,不住了,我们在外面凉快凉快。
外边的气温降下来了,坐一会天就亮了,有了太阳,他们就不敢胡作非为了,到那时,再坐车去长平,找苏妲己。
女人说:“看你们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我可告诉你们,这地方有飞贼,骑着摩托车到处蹿,专找你们外地客下手,男的拉走开膛破肚,卖了器官;女的贩卖给大山里的老光混当媳妇,你们又年轻又漂亮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碎红和刘爱玉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真像女人说的,还不如躲进她的店里,碎红问:“住一晚多少钱?”
女人说:“两人五十。”
碎红怕她又讹人,递给她五十元,女人找还给她十元,说“咱们都是女人,你们出门挺不容易的,少收点。”
房间里溽热难熬,人一进去,就像进了热水池子,汗就冒出来了。
屋子里有个风扇,但是坏的,怎么摆弄也不转,蚊虫也多;门锁是坏的,一推就开了,这样子根本就不敢睡,只能坐着,熬到天亮了。
她们太困乏了,天快亮时竟然睡着了,老板娘推门进来时惊醒了她们,碎红和刘爱雨坐着发愣,老板娘着急地说:“快躲到床下去,查暂住证的来了。”
一会,进来几个联防队员,老板娘跟在旁边,和他们开着玩笑,给他们每人嘴上叼上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