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不需为这事负愧。”黄氏眼里迸发出锋锐的冷光,她微笑,笑容却像所有心中不怀阴恶,只向光明的人:“梅氏这个家族,不是有不少罹患癔狂恶疾的人么,梅薇裳也不幸为家族恶疾所遗,她活不了多久,跟梅氏似的,她一样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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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层往无情楼的顶层,芳期其实都看着灵犀楼上透着亮光的窗槅,她加快步伐,导致自己气喘吁吁,出了楼梯口就看见晏迟负手站在灯下,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楼厅当中的桌子上果然有酒,却没有一样下酒菜,摆着个长条的锦盒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他其实没有面向沂国公府,倒像真在赏月一般了,可今日天上密密的都是阴云,月亮此刻根本不露形影。
深夜的风还有些许凉意,不够渗透衣料,清冷扑在耳鬓边。
芳期在晏迟的影子里站着匀气息。
“你的酒醒了?”晏迟不回头,但显然知道来者何人。
“我可没喝醉。”芳期顺着那道影子往前走,手扶栏杆上,歪着头看晏迟的神色,她发觉自然仍然没有办法从那平静的眉眼里窥出这人心情的端倪,只看出其实像望进了底下一片深沉的眼睛,今夜并没有透出多么瘆人的森寒,那管修挺的鼻梁底薄嘴唇抿得也还算温和,没有不可触逆的危险气息。
“常映说我打鼾,这不对吧,我根本没打鼾是不是?我就算没打鼾晏郎也听得出我睡着了,就是为了糗我,才故意说我鼾声如雷的吧?”芳期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可能打鼾,刚才沐浴时就跟八月、九月求证了,她明明睡得安安静静的。
晏迟嘴角翘了翘。
哈!果然把晏国师给逗笑了!!!
芳期正想再接再励……
“我今天心情好得很。”
“什么?”她的脑子因为这句话还像打了个结。
“你不用处心积虑的逗我发笑,虽说你好像确然有这项过人的本事。”晏迟这才转头,看芳期只随便用丝绦一束的长发,还有些微湿的乌发松松掩着耳鬓,他蹙眉:“头发都没绞干就跑过来,你也不怕受寒着凉?”
芳期还没说话,晏迟就伸手过来。
其实晏迟的手比她只有少少湿意的头发还冷。
晏迟有点犹豫,不晓得头发湿着除了绞干之外要怎么避免受凉,但他总不能脱了外衣给这丫头绞头发吧?无情楼上还真没有避风的地方,最近能避风的馆榭……罢了,今天的话也不是非要在什么地方说,回清欢里去的路上就能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