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笑道:“高廿二,恁也忒小气,给这人上盘牛肉,记到老子账上。”
年轻人向高羽点头,说道:“不必,俺从不欠人情债。”
高羽哈哈大笑,“说的对,这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还是不欠的好。”
白无常和黑太岁,没有说话。
年轻人问站在柜台前磕着瓜子的高廿二:“这是高阁庄?”
高廿二说:“正是。”
年轻人又道:“高邈、崔万山可在?”
高廿二说:“找他们俩干啥?哦,是了,恁知道他们二人仁义,自然可以周济帮衬些。只是很不巧……”
“俺要杀了他们。”那人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在说吃饭喝水的事一样。
高廿二打量瘦高的汉子,又看看他放在桌子上锈迹斑斑的铁剑。摇摇头,嘿嘿冷笑,心道这年头什么疯子都有。
一快汁水淋漓的牛肉飞过去,啪的一声,正打到那人额头。
黑太岁骂道:“奶奶的,什么臭鱼烂虾都敢到高阁庄来撒野,但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年轻人没有抬头,他用手抓起掉在桌子上的牛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仿佛桌子上牛肉本来就他的菜。
他摸一把脸上牛肉溅出的汁水 ,把手掌凑到嘴边用舌头舔干吸净。
高羽从来没有见人这么认真细致的吃东西。
年轻人细嚼慢咽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又讨要一碗水喝了。他慢慢起身手提锈迹斑斑的铁剑,“俺只会用剑,你也亮兵器。”
年轻人提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剑,剑尖斜斜指向黑太岁,眼睛却始终盯着地面。
他松松垮垮的站着,看不出一丝内息的流动,更看不出站立的姿势对人有什么威胁,仿佛他只是一个不会功夫且疲惫至极的人却被迫与人动手。
高羽不由打个寒颤。
透出憨傻气的年轻人身上一股摄人魂魄的杀气隐藏不住,令人窒息。
白无常咳嗽一声,大白眼珠子内细小的瞳仁猛的放大到比常人的都大,两个眼球都变成深黑色,倏然又缩小回复到绿豆般大小。
从年轻人进门开始,白无常就觉得这人奇怪。似乎一切都不正常,风尘仆仆的年轻人穿着扬州李记特有长衫,听口音也是来自吴越之地。
一个人,一言不合就拔剑,他是如何从南方走到高阁庄的?如何能活到现在?
此人不可小觑。